但是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点的菜即使再丰盛,吃起来也总是比平时快很多。结完帐出门后,饭店的大院里竟然有人在放那种小小的烟花。
祁齐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烟火,便取了车往回开,路上也多多少少看到有人在燃放鞭炮烟花,到处都是一派的欢愉和喜庆。
将车停到楼下后,祁齐坐到了车前盖上,点了一支烟,瞧着不远处有两三个家长带着一个小孩子在玩儿焰火棒,冷艳的白金色火花在孩子小小的手边燃烧和飞舞着,美丽却短暂得只有几秒。
“回家看春晚啦,外面都这么冷了!不戴手套,冻手不冻手?”家长不断敦促着孩子回家,孩子却乐此不疲地不依,执着地点燃一支又一支焰火棒。
祁齐看着他们那一家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叼着烟卷淡然地笑了起来。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次又一次,她挪开嘴里的香烟,将手机拿到眼前:康梓馨。
心里产生了一种细微到难以察觉的颤动感,于是她带着点不由自主的感觉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房主大人,你大年三十不在家呆着,跑去哪儿鬼混啦?”康梓馨那边没有多余额外的杂音,相反的特别宁静,“我打家里电话好几次,都没人接的!”
祁齐吸了一口烟,“哦”地一声:“我在外面吃饭了,现在在楼下……看别人放烟火。”
“南方已经很冷了,北方该有多冷啊你还在外面!对了,那边下雪了没呀?”康梓馨兴致勃勃地问。
祁齐跟着她的问话抬眼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下雪。”
康梓馨难免失望了一下:“好可惜,你说不下雪的话不小心给应验了!嗯,你到现在还不睡觉,是准备守岁吗?”
“不守岁。一会儿上楼睡觉了。”祁齐把烟头用手指掐灭,扔到了一边。周围似乎也跟着烟头火星的消逝而更暗了一层,而对面那一家子人还在陪着孩子玩儿烟火棒,地上拆了一堆的包装纸,看样子估计快没了。
康梓馨在那头很开心地对她说道:“以前过年我是全家里睡得最早的,今年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好兴奋。我爸我妈我姐还有希琴都睡了一个多小时了,我妈说凌晨要早早起来给邻居们拜年呢!我睡不着,所以想睁着眼睛把这个年度过去!”
“不打算跟你妈去拜年了?”祁齐问。
“她去拜年的时候就是我大睡特睡的时候……”康梓馨说着就笑了起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新的一年了,祁齐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祁齐盯着那一家子人,看他们好像已经准备走开了,便回答:“什么都没在想。”
康梓馨长长地“嗯”了一声表示不信:“你以为我会信吗?呐,说一下嘛,说出来以后如果是愿望的话,说不定会实现的哟!”
“歪理。”祁齐淡淡地哼了一声。
康梓馨很认真地跟她嚷嚷:“真的真的,不如我跟你讲我现在在想什么?我想看下得好大好厚的雪景,然后找一片空地,在厚厚的雪上面写大大的字,然后拍照留念,冲洗出来贴在家里的墙上,纪念我刚刚步入社会的这大半年……”
“好幼稚。”祁齐唯有嗤之以鼻。
“可是确实是我目前最想实现的愿望了啊。”康梓馨叹了口气,“你这人总嫌弃我,那你把你现在所想的说出来啊,哪怕不能实现,也可以和我互相分享一下心情嘛。”
祁齐望着前方已经没有一个人的空场,还有已经被风吹得飘来飘去的塑料包装纸,一时没有回应她的话。
“喂?喂喂……祁齐你在听我说话吗?信号不好么……”听筒里传来康梓馨用手轻拍手机的声音。
祁齐又摸出一支烟来:“别吵,我在听。”
康梓馨就在那头憨憨地笑了起来,连哄带骗地说:“你没在不开心吧,过年的时候不能生气或者伤心,容易撞霉运或者折寿的。赶紧调整个好心情啊!”
被她说得好像自己被诅咒了……祁齐用打火机点烟:“我没事。”
康梓馨明显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立即说道:“抽烟容易老的,祁二爷。”
“闭嘴。”祁齐斩钉截铁地斥了她一句。要是转年自己又老又丑又运气不好又折寿,那绝对是她的乌鸦嘴给咒出来的。
“眼看快到年终了,你真的不要说点什么心里话发泄一下么?”康梓馨安静下来以后声音很细很软,“那么,我明年要努力攒钱。努力练好厨艺。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呢?”
祁齐吐了个烟圈,将大半截香烟弹了出去,声音也很低很认真地说道:“我啊,现在有点想家了。”
康梓馨被她这话说得犹豫了一下:“那……为什么不回去?难道你家……”
“我爸妈现在有我妹妹在陪着吧。”祁齐似笑非笑了一下,仰头呼出一口热热的闷气,“好了,外头没人了,我上楼了,晚安。”
康梓馨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嗯,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哦!新春快乐,祁二爷!”
祁齐“嗯”了一下,停了两秒钟后才将手机挂断,伸手拍了拍屁股底下的车子,跳下去向楼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