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还让我接这个烂摊子,”徒元诚表示自己很委屈,“真不担心兄弟以后就死在那女人的鼓掌之中?”这女人之前就勾搭过他,后来瞧见徒元徽了,就转去勾搭徒元徽了,徒元徽不要他,本以为自己还去亲近她,她应当高兴才是,谁知道她竟然看上四哥了。
这女人简直半点女子闺德都没有。
徒元晔平静地说道:“接烂摊子还说得太早,她没瞧得上你!”
“这女人眼光其实挺不赖,”徒元诚涎着脸凑到徒元晔近前,“若没猜错,李月云是看上了四哥您,先时我也没发觉,还以为她要回我身边来,后来每回见面,她老在打听四哥您的短长,又总爱往华光寺跑,我这才明白过来。”
徒元晔漠然地“哼”了一声。
“小弟也是糊涂,可不就在华光寺,我原想和李月云显摆一下四哥的本事,便带她去瞧您辩经,怕是那时候,李月云便情根深种了。”徒元诚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徒元晔淡淡地说道:“莫不是这是故意的?”
“小弟哪敢算计哥哥,”徒元诚一时捧腹,“着实是四哥您仙姿佚貌,玉树临风,一下子迷住了那女人,少不得这美人计,您得受累亲自使了。”
他的确有这心思,不过他还开始费心,人就被四哥勾走了,徒元诚也真够心塞的。
“那也单看她值不值当爷费这门心思?”他正烦着,最喜爱的女人根本不搭理自己。
“听皇后说,宫里又闹了一出,史家送的那个落选秀女也不知哪来胆子,居然找太子妃的茬,结果被太子爷当场抓到,杖责了五十,全身是血地送了回去,名声也坏了。”
徒元诚点头:“这事我也听说了,皇上还下旨斥责史侯家教不严,连甄贵妃也被罚闭门思过,四哥,您不觉得皇上宠太子爷有些过了吗,为了这种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竟对多年老臣大动肝火,可不是要伤了百官的心。”
徒元晔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皇上爱子心切,虽是人之常情,也确实做得太张扬了些。”
“四哥,昨儿个小弟在襄阳楼吃酒,正好通政使司副使张京也在,就听他喝高了之后,一个劲地发牢骚,说这官当得没意思什么的,”徒元诚笑说:“后来旁边人告诉我,张京的姐姐嫁给了史侯的兄弟,也就是史家那秀女的叔父。”
徒元晔一笑,“想是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自然,”徒元诚自是意会,“这张京回头便是小弟的过命交情,您说过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自当一个个拉到咱这边来。”
徒元诚走了好一会,徒元晔依旧靠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心里莫名其妙地琢磨起了弘圣帝和徒元徽之间的父子相处之道。
徒元晔自忖出身不高,从小到大皆小心翼翼,唯恐哪里行差踏错,便是后来成为皇后养子,也是埋头低调做人,莫说上房揭瓦,调皮捣蛋,便是每走一步路,都要细细思量。
即便如此,他依然逃不过宫规处罚,虽然比之其他兄弟已是少之又少,但仅有的两次,藤鞭打在屁股上那种痛,深刻地印在了徒元晔脑海里,而更让他念念不忘的是,这唯二的受罚,竟都是为徒元徽受过。
这种痛楚,徒元晔会记在心里,但绝不会放在口中,但是其他兄弟却没他那么深沉,如今被赶出京城的徒元绥,每每一提到自己替徒元徽挨鞭子的事,便要气得咬牙切齿。
不足为外人道的是,当兄弟们抱怨弘圣帝只拿徒元徽当儿子看时,徒元晔总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求而不得,心灰意冷,而这也是他为自己寻到的背叛父亲意志的借口。
如果在他孩提之时,这位高高在上的父亲能给他一点点这般的疼爱,哪怕只得着徒元徽所拥有的一成,他也不会生出取徒元徽而代之的心思,绝对不会!
※※※
内务府兰翎卫周云厚家中,他们一家刚刚搬来京城,周云厚还没有正式入职。
刚来这天,周家便来了客人。
这便是詹事府林文烨和他的夫人林赵氏来访,还带着冯玉儿留在林家的丫头杏月和云秋。
因为无缘进门的弟媳丽秋,贾如意头一眼便瞧见云秋,高兴地将她一把拉住,道:“你这小丫头何时到京里的?对了,一定是跟着婉瑜儿一块过来的,我可都听说了,我家侄女儿当上了太子妃,可惜她在宫里,想亲口道个喜都不成。”
云秋也是开心,说道:“冯姑娘品貌不凡,如今得了这么好结果,可不是大家伙都替她高兴!”
贾如意刚进京就得了侄女婉瑜入选太子妃的消息,震惊得回不过头来,本以为一个良娣就顶天了,没想到……没想到……侄女儿会有这般造化。
太子妃,日后就是国母皇后啊,她们也成皇亲国戚了。
贾如意震惊不已,周云厚自从冯婉瑜半夜来访,他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这得了消息,心里更是一紧,他这侄女儿手段了得啊。
这样一个小官之女竟然能哄得太子让其做太子妃,日后……
周云厚已然完全做好了心里准备,日后必然要向着娘娘了,他家族兴旺指日可待。
也辛亏冯家不是人才,不然这样好机遇哪里能轮到他。
贾如意不由叹道:“太子爷果然是疼我家婉瑜儿的,如今这丫头可真算跃了龙门了!”
杏月完全知道冯玉儿看重周家,日后要提拔为嫡系倚靠的,当下笑道:“夫人放心,日后姑娘进宫了,定然会召见您进东宫坐坐。”
“那可敢情好!”贾如意高兴说道:“说来我家那位把这喜讯带回来后,我可连着两日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