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的硬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听吗?”老鳏夫扭头问宗合。
为了不让老鳏夫用柳条抽他,宗合沉默地点点头。
见他点头,老鳏夫满意地把钱袋装进自己的腰包,转头朝那家常去的酒馆。
他背着手,脚步飘忽,还仰起头颇为得意地带着戏腔唱到:“我儿呐,做狗,养老子嘞~老子养狗,等刀磨好,杀给我儿吃狗肉呐~”
不久后,老鳏夫就因为酗酒而死。
宗合把家里的存粮吃完,拿起一只破碗摇摇晃晃朝门外走去。
走出去前,他嘴里还学着老鳏夫唱那首歌。
他学得不像,大部分只是调子,听起来像是哑巴哑哑地笑。
村里把他当成不祥的野孩子,起初还有善良的妇人愿意给他一口吃食,但时间一长,再也没有哪家愿意接济他。
甚至还有人谣传,老鳏夫死去的那几天,宗合靠着吃他的尸体度日。
在村里讨不到饭,他又去当了一段时间的贼,最后被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抓住,直接打得半死,当晚就丢到森林里。
那之后,宗合就在野外流浪,和一群野兽抢食物。
他手脚利索,爬树也快,对吃的东西完全不加挑剔,有条件时在火上烤熟就能塞嘴里,情况不妙时还能直接吃生肉。
直到某天遇到了寺庙里的老住持。
那时的住持还不老,他身手矫健,把失手落入狼堆里的宗合给拽了出来。
住持把他收作弟子,法号就叫宗合。
这听起来似乎变成了一个温情的故事,但老住持不是故事里常见的世外高人,甚至算不上一个慈悲的僧人。
他给了宗合一口饭,又让他去一个新的村子当贼,偷的钱拿回来后平分。
宗合在某次谎报了偷窃的金额,当晚就被罚跪在冰水的池塘里。
冬天结冰的池塘可以把人活活冻死,而他身上甚至只穿着一件单衣。
住持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看他,说:“我不要养不熟的畜牲。”
那之后,宗合再也没在他面前耍手段。
几年之后,寺庙的情况好了点,住持也不再需要宗合去当贼。
他们干的最出格的事只剩诓骗来寺庙的游客买高价纪念品,几毛钱的小竹排刻上几个字,转手能卖五十往上。
再往后,游客也渐渐少了,已经苍老的住持对此不以为意,成天躲在禅房里不闻不问。
宗合却对自己此时的生活相当不满。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埋没在这座无人问津的深山,这间逐渐冷清的寺庙。
所以他带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远赴东洋找到了那位得道高僧。
宗合在那里得到了一支无字签,还有那句命定的预言。
那便是命运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