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庭之?”
“是。”
“你相信他的话吗?”
郑晚西的表情冷静:“为什么不?”
“因为他身上流着一半筱原家的血!”郑晚江紧紧皱着眉,“乔家再如何和筱原家不合,乔庭之也是筱原的儿子。”
闻言,郑晚西轻轻笑起来。
她细长的手指不自觉抚摸过封面上的书名,眼睛里微光闪烁。
她说:“你知道筱原千重子吗?”
“这不就是筱原家的女儿。”
郑晚江仍然皱着眉:“我知道你想说乔庭之和千重子不一样,乔庭之一直住在中国,但他和筱原家总是有血缘关系……”
比起从小在日本长大的筱原千重子,乔庭之似乎的确更值得信赖,但他们总归和筱原家有无法割断的关系。
“不,”郑晚西的语气轻柔,“我信任乔庭之的理由就是筱原千重子。”
郑晚江一愣。
“筱原千重子的中文名字是乔合沁,”郑晚西说,“很熟悉对不对?因为她就是江折雪的大学舍友,你再猜猜她的中文老师是谁。”
郑晚江的表情凝重起来,慢慢摇了摇头。
郑晚西慢慢说出一个名字:“江允知。”
“居然是她?!”
“就是她。”
郑晚西看向手中的书:“乔合沁来找过我,为了和我达成合作关系,她告诉了我一个故事。”
郑晚江的目光也落在那本《城南旧事》上。
乔合沁和郑晚西见面的时间比很多人想得都要早,那时的江折雪和宣郁甚至还没有重逢。
准确的说,他们的重逢正是乔合沁和郑晚西一手促成。
乔合沁把这本《城南旧事》带给了疗养院里的郑晚西,同样把她和江允知的往事告诉了她。
那时的乔合沁说:“对我来说,老师是改变我人生的人,如果没有她,我大概会成为下一个刽子手。”
她看着郑晚西的神情温和而哀伤,像是凋谢的樱花从枝头飘落。
“对这个唯一留在日本的女儿,筱原可谈不上关心”
郑晚西的神情淡淡:“寺庙里的“生意”,筱原家和北川家都有所参与,但是寺庙里缺少一个预言中的神女。”
那个预言中可以帮助宗先生步步登阶,以身化莲的神女。
实际上,神女的预言不过是宗先生根据那位圆寂老僧临终前的遗言故意布散的消息。
他夸张了遗言的原本含义,把“步步登阶”的对象扩大为世人。
这位神女可以帮助所有信仰宗教的人摆脱凡世疾苦,步步登阶,进入没有死亡痛苦的极乐之地。
这是宗教中相当重要的一个步骤——推出一位伪神。
祂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神明,祂甚至不必信仰宗教。
就像乔庭之说的——能够操纵宗教的人必定是最不相信宗教的人,一旦信仰,就会从管理者沦为被管理者,最后被榨干最有价值。
在原计划里,宗先生预备把江允知推上那个位置,成为宗教表面的象征。
但谁说神女只能从北川家出身?筱原家也有一个女儿。
一个年幼,不谙世事的女孩,只有三岁大的筱原千重子,也就是当年的乔合沁。
那时的乔母刚刚怀上乔庭之,远在国内的乔祖父——乔合沁的外公突发重病,于是乔母只能只身回国照顾重病的父亲。
之后乔家大小姐和筱原家主的争吵和离婚还是后话,三岁的乔合沁便在那时成为了预备神女的人选。
那时的她和现在的江折雪一模一样,关在无人问津的大宅深处,女佣们会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同她有任何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