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之前的事,就……就算了吧。”
严火澜看着叶夜,脸上已现出了淡淡的微笑,突然问道:“那女妖呢?”
他一口一个女妖,叶夜听着极不顺眼,脸色已微微改变。倪素心知他心情,急忙向他连使眼色,道:“门主,叶大哥早就将她赶走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帮我爹整顿军务,以平定叛乱,恢复天下清明。”
叶夜知此时当以大局为重,忍住闭口不言。严火澜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好!老四果然没看错你!小子,你跟我来。”
叶夜随着严火澜离开会客厅,一路向苍云门中部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间守卫森严的大殿前。眼见大殿四周乃至上空,均有佩剑门人守护,叶夜不由微感好奇,暗自猜测这殿中到底藏了什么。
严火澜来到殿门前,守殿门人纷纷向他施礼问好。他手指大殿,向叶夜道:“你知道此处守备,为何如此森严么?”
叶夜摇了摇头,严火澜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的师叔和你的师父都在里面。”
听到师父的消息,叶夜不由一阵激动,当下再不顾许多,疾步奔向殿门。霎时间,十数名持剑门人突然自殿门两旁隐蔽处飞身而出,手中长剑挥舞,齐指向叶夜,严火澜忙叫道:“让他进去!”
他方一张口,叶夜便已飞身而起,他话音未落之时,叶夜足底便已闪出一道炸雷,那雷电轰击之力,推动叶夜如闪电般凌空向前飞出,瞬息之间便已穿过剑阵空隙,飞过数层白石台阶来到殿门前,等严火澜一句话说完,叶夜已推门跑了过去。一众门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均为叶夜的身法震惊不已。
严火澜在一怔之后,不由点头微笑,自语道:“好个老四,教出的徒弟竟这般厉害!”
叶夜方推门而入,殿内便有一声女子厉喝传来:“什么人敢擅闯进来?”随即又是一声惊呼:“小夜?你……你是小夜?”
叶夜只觉声音极为熟悉,但殿中门窗紧闭,他双目一时间难以适应,却什么也看不清楚。情急下,他体内阴寒之气涌动,双目突然红光一闪,随后便看清了殿内一切,却见苏蘅芜正满眼泪水地向自己奔来。他心中一荡,一时间也激动无比,两眼湿润,飞身扑了过去,与苏蘅芜紧紧拥抱在一起,哽咽道:“苏姑姑,你……你瘦多了……”
苏蘅芜轻轻抚摸着叶夜的脊背,柔声道:“还不是为你担心的缘故?你怎么回来了?门主他……他肯原谅你了?那……那个妖族的姑娘呢?”
叶夜松开苏蘅芜,苦笑道:“她已离我而去。我这次回来,是想求师叔伯们出山,帮助朝廷平叛,使天下万民免于刀兵之苦。苏姑姑,门主说我师父在这里,他人呢?”
苏蘅芜微微一笑,回身一指大殿上首,道:“就在那里。”
叶夜方才便注意到大殿上首有一个极大的东西,却未细看,此时闻言细观,却吓了一跳,只见大殿上首竟是一座土台,无数树根自那土台中钻出,拼命地向上生长,编成了一张大网,将一个丈多高的金色巨茧网在其中。那巨茧之上一会儿水波流动,一会儿火焰升腾,令人叹为观止。
叶夜不由讶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蘅芜道:“那是师叔倾注全部法力,造就的‘五行轮转之阵’。你师父被血离窟恶人的法器封闭法力那么多年,体力和法力都已衰竭,师叔为求回咱们苍云门这第一高手,便拼尽法力,造出这五行轮转之阵为他治伤。现在师叔和你师父都在这金茧之中,等有朝一日你师父法力复原,他们就会立时破茧而出了。”
叶夜闻言惊喜异常,上前几步跪倒在五行轮转之阵前,重重地磕了个头,道:“师父,徒儿不孝,有负您的教导,这么多年让您受苦了!您放心,徒儿经过许多事,已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苏蘅芜轻轻拉起叶夜,道:“你能想通这道理,着实令姑姑欣慰,我想你师父也会高兴的。只是……你此行恐怕不会有什么收获。”
叶夜一怔,愕然问道:“苏姑姑,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苍云门如今已是自顾不暇,更别说什么帮助别人了。”正在此时,严火澜众殿外大步而入,微微摇头叹道:“其实天下大乱已不是一两日间之事,我们何尝不知?只是如今的局势,已由不得我们心怀天下了。”
叶夜在短暂的惊讶后,心情却渐渐变成了愤怒,他强压怒火,沉声道:“门主,我知道修仙人脱离红尘,已不问俗事,但既然我等并未真正飞升仙界成为仙人,既然我等肉身仍在这红尘之中,就永远无法真正脱离它!门主,我以为修仙之人,更应该有着救苍生于危难的决心!我不信一个只知修练自己本事以求达到仙界,而不顾人间众生疾苦的人,会真的修成什么仙!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天道不公!”
严火澜的脾气与辛月松和叶夜不相上下,而且更甚于两人,闻言立刻怒火上升,吼道:“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我们不顾人间疾苦?你知不知道千年之前,是哪个门派为了天下苍生而与云耀开战,牺牲了几乎全部的精英?那就是我们苍云门!违护天下安定的担子,早就担在了我们肩上,而且已经担了上千年!这担子,是我们用鲜血和生命来担负的,为了天下,我们付出了多少,你这黄口小儿又知道什么!”
苏蘅芜见状急道:“门主,小夜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她再作解释,叶夜已怒道:“我活在世上方近二十年,千年前的事休和我提,我没看见!我只看到现在的苍云门不顾天下安危,而龟缩在东海之中独善其身!我只看到你们视苍生之苦于不顾,只吝惜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既然苍云门是这么伟大的门派,你又为什么要说出‘由不得我们心怀天下’这种话?”
严火澜怒目圆睁,吼道:“你给我闭嘴!”
叶夜的眼睛也瞪得不小,向前一大步,道:“凭什么闭嘴?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以铲妖除魔为己任,摆出一副伟大的模样,可到头来呢?眼见天下动乱已起,却坐视不理,我倒要问一句,门主大人,您当日逼我杀莲华时的威风哪儿去了?”
严火澜双拳紧握,猛一顿足,整个大殿都晃动了一下。他怒道:“原来直到如今,你心中还惦着那妖女!好,算我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改了性,悔过了当初之错,没想到却是如此!”
苏蘅芜眼见这两人越斗越凶,误会越来越深,又急又气中,猛地厉喝一声。她平时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说话都很少有大声的时候,此时一声厉喝出口,将严火澜和叶夜两人都吓了一跳,齐怔怔地望向她。
苏蘅芜激动得身子打战,怒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小夜,你这是对门主说话的态度吗?你回来为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和门主斗嘴吗?事情的原委你有没有问清?苍云门面对的情况你有没有了解?你一没问清,二没了解,凭什么在这里叫嚷!”
叶夜被苏蘅芜说得不知所措,一时怔在当场,严火澜哼了一声,刚想借题发挥,不想苏蘅芜矛头又指向了他,冲他怒道:“门主,你身为一派之主,怎么却和个孩子一般见识?叶夜他为什么回来?是为了你和吵嘴吗?是为了一己之私吗?他为的是天下!他为的是万民!只凭这一点,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就都应原谅他!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如今天下局势和门内情况,你身为师长,不向他仔细说明,却扯到陈年旧事上,这和小儿斗口有什么区别?这也算是一派之主的威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