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逸尘向来尊敬师父,即便现在发现他并非事事听从师命,也只是实在无法完成的情况下,其余绝大多数时候,他还是鲜少会违背师父之命。
这么说,有师父在,真让她捡了不少便宜呢。
而且,几日下来,明知师父不会监视他是否尽责,单逸尘也不曾将她丢在此处不管,她待在藏书阁多久,他便也待多久。虽有不耐,但态度不似先前冰冷,今日更是……非但纵容她打瞌睡,还给她披了外袍……
她想,虽谈不上喜欢,至少,现在的他,总归是对她有几分好感了。
藏书阁的大门近在眼前,阮墨抿着唇角微弯了弯,一丝浅淡的笑意不自觉漫上眉角。
******
饮了两杯热茶,通体舒畅,阮墨回头看了眼坐在案前一动不动的男人,提壶又倒了一杯端过去,轻轻放在他的手边,这才重新跪坐在蒲团之上,拿起笔继续抄习。
单逸尘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垂下眼睑,终于抬手翻了一页久久未动的医书,正渐渐看入神,枕在案上的左臂却被人轻戳了戳。
他双眸微转,看向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小师妹,声音沉沉道:“何事?”
“这个……师兄你帮我看看……”阮墨摊开一页书,指着那块灰不溜秋的石头图画,不解地皱着眉道,“‘阳起石’?是石头吗?”
他淡淡扫了一眼,道:“药石。”
“咦,原来石头也能入药?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她若有所思地将书卷挪回面前,翻了翻前后页,除了一句“不宜单用”,并无过多描述,便问,“那它有何作用?为何这里没有记录?”
“温肾壮阳。主治肾阳虚衰,与鹿茸、附子等同用有助欲之效,常作催情散用。”
“那师兄可曾用过?药效如何?”她习惯性地多问了一句,一抬首,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时,才惊觉自己问的是什么话,忙捂了嘴道,“额,师兄……我不是……”
他面不改色,声音冷清,未见半分不自然:“用过。甚佳。”
可这话听在耳里,阮墨却不如他那般淡定了。
催情散是什么?
用通俗点儿的说法便是……春|药。
而这个男人居然说自己用、用过它?
还、还药效甚佳?!
说不清心中复杂的思绪为何,她咬咬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师兄用后,额,那个……如何解决?”
话音刚落,她又后悔了。
她为何要问如此羞人的问题啊……
难不成,还得让他告诉她,是同的哪个姑娘、如何解的药效……还要不要脸了?!
“解决?”单逸尘眸光一沉,目光落在她充满纠结和某些不明情绪的小脸上,顿时俊脸一黑,沉声道,“不害臊,净胡思乱想!”
阮墨懵了:“……啊?”
他抬手按了按抽痛的额角,真想看看这小师妹脑瓜壳儿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用此药,是为治病者的不举之症。你……以为什么了?”
额,我以为……你用在自己身上了。
“没……对不起,师兄你……莫要放在心上……”她可没胆子说出实话,边道歉边一点点退回书案的另一端,避得远远的,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单逸尘在心里叹了口气,料着她不该是故意的,也懒得与她计较了,合上书卷站起身:“时辰到了,去用饭。”
“是……那个,师兄先去,我收拾好了便跟上。”
她暂时还无法直面,这个刚在自己的脑海中,以某种不可描述的模样出现的……男人。
“嗯。”他应了一声,无声离开了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