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淩看不懂苗予桃,她实在不擅长应对情感处于自己上风,自己无法反压一头的人,正如现在的苗予桃。
他有备而来。
“姐姐似乎对我不满意起来了呢。”苗予桃歪着头,做出一副“终于如此”的样子,一步步靠近时淩,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不愉悦。
“苗予桃,你什么意思?”时淩质问着,却不自信地退后了一步,强装镇定。
苗予桃的眼睛看着时淩的神情,发出一声漫不经心地笑,悠悠道:“姐姐在害怕我吗?为什么呢?姐姐不是已经接纳了我吗?这副害怕的神情模样,我又不会吃了你。”
时淩不悦,说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在囚禁我!”
“对啊~”苗予桃大大方方地承认,尾音还带着一种被看破的愉悦,歪了歪头:“疫病当下,安全最重要嘛。那些从外面来的东西,姐姐还是不要接触为好。”
时淩似乎是一下子就认不出眼前的人了,大脑飞速运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一下子就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无法掌控,现在的苗予桃她无法掌控。
事情在这一刻脱离了时淩的预料。
“数月之前,我去鸽城打压暴动了,姐姐猜,那里发生了什么?”面对时淩的沉默,苗予桃则是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
时淩那双明亮的眸子凝望着苗予桃,她似乎明白了苗予桃态度的转变,眼下,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听苗予桃说的任何话。
苗予桃也不指望时淩能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是一个中原女人,在和药阁的人对峙着,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恩怨,但是我听到了颇为陌生但又熟悉的名字,时淩。我要是没记错,这就是姐姐在外的化名吧?”
确实是,不过也不算化名,她本名就叫时淩。
时淩此刻,手心已经隐隐沁出了汗,直觉告诉她,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从鸽城逃出来,她就不该相信记忆中苗予桃,那个属于她的苗予桃,早就湮灭在十九年的漫漫长河中了。
“药阁通缉的人是你,姐姐,和那个中原女人呆过一段时间的,也是你。
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样的恩怨,不过很显然,那个中原女人自然是没有什么能力抵抗药阁的,他们斩断了她的四肢,从城墙上扔了下去,拿去喂饱那些如恶饕的感染者,将她啃食得一干二净,白骨无挂肉,惨死在城墙之中,成了果腹之食……”
时淩听到此,有些不忍地扭过头去,语气很不好:“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苗予桃没有被时淩的态度所影响,声音悠扬,不疾不徐地接着说:“因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啃食过那个中原女人血肉的感染者们,经过一段时间后,仿佛被疗愈了一般,身体的感染竟然在肉眼可见地恢复,逐渐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听此,时淩有些被惊到了,微微睁大了双眼,又强压着情绪外露,装作毫不在意的表情。
“不过很可惜,城墙外的感染者数目众多,变成正常人就意味着会被另一位感染者捕食……那真是一片独特的情景,呵呵……很可惜,治愈得有限,第二代,第三代,越往后,这种恢复的效果就越少,直到最后,治愈的效果已经微不可察,药阁才开始发现,自己扔下去的,可能是这场灾难中的【药】。”
房间内,气氛似乎凝固了,时淩似乎听到了自己沉重而慌乱的心跳。
看到时淩慌乱的样子,苗予桃才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越过时淩,目光痴迷地看着城墙上的画像,那恬静的女子画得栩栩如生,仿佛透着画,温柔地望着苗予桃那般。
“小河在我回来接你那日没有去休息,她死了。”
“她感染了疫病,在我回来那天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带着一身病疱,死在了我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