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闻所未闻,时淩也怔愣住了,说的这句话不知道是问有隐还是问观测者,直到它们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现在只有一次机会,死了我也没有办法,撑住。』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玉苓。还是说你觉得你换了个皮囊,我就不认识你了?”有隐说着,那双眼睛盈满了怒气,甚至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时淩只觉得呼吸困难,终于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于此同时,两者的消息跟炸弹一样,把她本就难受的脑浆搅得一塌糊涂。
只有一次机会?
时淩终于不再摆烂,她企图去抓挠禁锢在脖子上那看不见的东西,却只能是抓了个空,本就苍白的脸憋得青紫,她伸出舌头,努力从喉间缝隙给肺部呼吸到一点生命的延续。
时淩的反应让有隐很是满意,总算不像刚才的死鱼样了,有活下去的念头,好好挣扎,对他而言才是好消息。
他指尖一甩,将时淩甩飞出去,平坦的山顶上,时淩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那样,狠狠地摔在曼珠沙华的花海中,折断了一片花枝,还滚了好几米远。
时淩痛呼出声,她疼得蜷缩在泥地里,捂着肋骨,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喉头腥热,吐出一大口血来。
下手……真狠啊。
她用手擦去嘴边的血迹,才看到自己的手心处的红色海棠花,那是狐族缔结夫妻契约的印记,时淩的鲜血抹在印记旁边,竟分不出血与花谁更红得触目惊心。
“难怪认出来了……”时淩说着,被掐脖子的余力还在,用力地咳了几声,肋骨疼得要命,几乎要让她昏死过去。
有隐慢悠悠地走在时淩摔出来的花路上,抬脚踩碎一朵在脚下盛开的彼岸花,朝着柔弱的伤者走去,目光却毫无怜悯之心:“玉苓?还是别的什么名字,反正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但你带着契约留在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很恶心。”
他杀意毫不收敛,手中掌出狐火,冒着隐隐的焰光,只要他想,时淩绝对可以被他玩虐至死。
时淩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身上的擦伤和青紫色的印记十分明显,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大威力的砸击,内脏碎的碎,骨头裂的裂,已然是重伤。
“观测者,我这次要是活下来了,你得给我的伤治好。”时淩气若游丝,但观测者肯定听得到。
她抽出藏在背后的小刀,刀光折闪出噌亮的光,只是那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在有隐看来,就好像一个仓鼠站立起来威胁自己一样。
有隐笑了,弱小到一定的程度,就算是威胁都显得可爱。
“你现在这个模样,我的下一招你就会死。”有隐说着,契约不在肉体生成,而是在于灵魂,明明海棠那样红,眼前的人仿佛察觉不到基因里自带的惩罚机制,面无表情地走到时淩面前,甚至防御的动作都不屑于作。
一想到自己栽到这种人身上,有隐就浑身难受,心头冒酸,发着恶心。
她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屈辱,更是地狱三百年无法挣扎的噩梦。
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时淩没有回话,在有隐接近的下一秒,她提起刀,狠狠地向他刺去。
有隐起了逗弄的心思,轻轻一避,那朝着他心口杀去的刀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时淩咬牙,忍下身体的不适,迅速展开下一轮的攻击。
“呵呵。”
有隐双手背后,甚至没有出手,二人身距极近,时淩却始终无法攻击到有隐半毫,几轮过后,有隐厌倦了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一掌打向时淩的后背,甚至怕这一掌让时淩死了,特地收了力气。
即便如此,对于时淩来说,还是太痛苦了,她口吐鲜血,再次摔倒了彼岸花海之中,呕出大量带着内脏碎末的鲜血,在花床上挣扎着,却无法再爬起来半分。
彼岸花被两轮的斗争折损了一片,花粉簌簌,混合着致命的引诱因子,吸入到时淩的肺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