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星盘占星。她分析了一番,给我看结果,其实结果来自不同的层面:月亮代表感情;水星代表思维;金星代表欲望等等,再者十二宫位和行星关系,让我的感觉都蛮准的。
看完以后,她问:“准吗?”
“准。”没必要隐瞒什么,那么准的命运测算,让我不得不说实话。也许,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咧嘴而笑,说:“呵呵,它是不准的。”
“为什么?”
没弄懂她想怎么样。既然是不准的,给我看这种有关命运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接着她又给我看了一组,关于我的新的“命运”。这就不是星盘的算命了,我说不上名字,但觉得似曾相识。
这是一些描述人格的词句,相比起之前的,这次连自己将会做出什么举动都算得一清二楚。看来这位心理医生是把握了我的人格和心理,这两份“命运”,都是相当准的。意料之中也是出乎意料的是——“它也是不准的。”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青年女子,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笑容相对,现在的表情变得严肃且认真。是的,谁在一个觉得被对方小耍一顿的人的面前笑,再亲切的笑容都会被不同程度地魔化吧。
如果说十二星座是与“天命”有关的,那它就是不准的,因为蛇夫座被无辜地排除在外;如果只是十二种性格的代表,它也是不准的。每个人都有相对的、复合的性格,其实这些所谓“命运”,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之所以我认为准,是因为被一种暗示而激发出来而已。
“你遇到这些你的‘命运’,”她说道,“本来就染上一个命运了。当你相信了这个命运的时候,不知不觉被另一不为所知的命运操纵着。”
她问起了我的目标,今后的人生展望,再没笑着对我。
我问起盈抓豆娘的事。盈是生物小组的佼佼者,而我,只是跟随盈一起参加的普普通通的组员,大抵了解过豆娘这种生物,却从没见过。盈听了我的疑问之后只是笑,不说话。
放学的路上我跟盈并肩而走,想盈说点什么,看盈的侧面又不好意思再问。盈有很好看的酒窝,就像我心里的被某种触动熨出的那一个软软的坑。
到了校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子开了过来。临走前,盈探出车窗:“轩!”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邓文轩!”
“啊?”
“周末来我家玩,打电话给你。”盈说完,跟我挥了挥手。
我也僵硬地跟盈挥手道别。
我没有病,一点病都没有,有病的是他们——他们是谁?这不废话嘛——我之外的人。
这次是最后一次用药,专家说很快就好的了,坚持住——当我听到“坚持住”这三个丑陋无比的字眼,我又吐了,哪怕里边什么都没有,只空空地吐着空气。在我的意识中这三个字都连着“药!来——————啦!!”的,唯有呕吐,才能拒绝。
必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平静地为人处事……
“我的笔记本捏?”
这是我的妹妹,我从没碰过她笔记本,我一直用的是自己的。“拿我笔记本做什么!”——可她却说这是她的。蛮不讲理。
“你的?”
“不是我的你的?”
它确确实实是我的,在我离开家之前。妹妹试图抢夺,遗憾的是,作为兄长的我力气更大。
更加遗憾的是,药物已经磨蚀了我的意志,以及年长男性的优势力量。我用起了反常的手法——狠狠地捏了妹妹的脸。“混蛋!”我一把抱着笔记本,笔记本渐渐地拥有了我的体温,即便它不是我的也是我的了。
妹妹看着紧抱笔记本的我,唉声叹气无从下手,于是用起辱骂的烂招:“逗良。”悻悻而去。
坐享胜利果实时,我才猛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密码错误。
盈的家很大,一进来有点茫然,盈看见我,居然脸红了。可是,她并没有像电视剧那样热情地递上一杯饮料招呼客人,而是拉我到一道走廊看一个人:“喏,这是我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