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离开
&esp;&esp;她们在大雪纷飞中迎来了新年。乡下的新年也无非是那老几套:打扫家里,祭祭各路神仙与祖先,吃一些平常舍不得吃的,穿身新衣服到处串门拉家常,年后再串串亲戚,炫耀炫耀攀比攀比再叙叙旧。桐月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致,杏月在家时却喜欢这种事,跟父母一起串亲戚的事都落在了她头上。今年,杏月出嫁了,姐妹三人谁也不愿意动弹,她们都在忙着各自的事。
&esp;&esp;白氏看着三人整日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话不多说,饭也不跟他们一起吃,又想起桐月往日说的话,心里不由得着了慌。她趁林老实不在家时,进了桐月的房间,望着她又是无奈又是不解地问道:“你整天做出这副样子是干啥呢?家里大事小事都听你的,你爹也回心转意了,你还想咋样?你就是不知足。”她当姑娘时,做梦都不敢想有这样的日子。偏偏这孩子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儿,看着白氏心里又恨又酸。
&esp;&esp;桐月这几日也想清楚了,她们要彻底离开的事,不能跟家人说得太清楚,若是他们知道姐妹三人打算不再回来,肯定要闹出一堆事来。倒不如先隐瞒下来,就跟他们说她带着姐妹去投奔京城的堂姐做些小生意,京城离家那么远,想不回来借口还不好找吗?到时天高皇帝远,白氏和林老实也是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
&esp;&esp;想到这儿,桐月便平静地告诉白氏,她要去京城做生意。梅月和荷月也一起去。
&esp;&esp;因为她们姐妹俩已经去过一次,白氏倒也不觉得太过惊讶,但还是无奈地叹息道:“你能不能别那么折腾?好好呆在家里安心嫁人不行吗?你可是个女孩子呀。”
&esp;&esp;桐月不争辩也不解释,只是例行公事地通知她:“早就决定要去了,打算年后天暖和些就走,你在家跟我爹好好过日子吧。”
&esp;&esp;白氏还想再劝,桐月默默地转身离开忙自己的事去了。白氏等了一会儿便讪讪地离开了。晚上,白氏告诉了林老实桐月要去京城的事。林老实听罢,腾地坐起来,一脸急切地说道:“她去京城我不管,我也管不了。可是咱家的钱咋说?难道她也带着去?”
&esp;&esp;白氏怯怯地说:“做生意难道不要本钱吗?”
&esp;&esp;林老实当然知道做生意要本钱,可是他不想想这事,他仍坚持道:“那是咱家的钱,她不能带走。”
&esp;&esp;“我还要买田地,盖房子。村里比咱穷的人家都盖了新房,咱们这几年只是修了房子和加盖了几间厢房,地也没买。这做生意哪有个准头,万一赔了咋办?”
&esp;&esp;白氏没说话,他们父女一扛起来,最为难的就是自已,谁也劝不了,谁也管不住。
&esp;&esp;“明儿个再说吧。”白氏无力地劝了一句。她慢慢睡了过去,林老实却一夜不曾合眼,京城
&esp;&esp;桐月带着两个妹妹,以及江家的老仆来福离开了杨树村,往京城进发。
&esp;&esp;家乡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桐月心底的那丝留恋像天上的薄云似的,风一吹就散了。而梅月更多的则是对新世界的向往。也是,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远门,她只是从姐姐妹妹的口中听说京城的风物、沿途的风景,她如今可以亲眼看一看了,怎么能不满怀期待?至于荷月,她则一直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你问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esp;&esp;梅月激动归激动,可她心底还是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三姐,咱们三个真的能在京城立足吗?”
&esp;&esp;桐月笑着安慰道:“当然能,你就放心吧。”她可能混不成白佑林那样,但当一个小有资产的百姓还是没问题的。
&esp;&esp;她们四人刚上路时还是寒冬时节,越往后天气越暖和。大地已经复苏,冰雪开始消融,柳芽渐次吐绿,接着便是春暖花开,桃红柳绿,三人像出了囚笼的鸟儿,每日心情极好,就连旅途的诸多不便也不在意了。她们一路游山玩水,不紧不慢地往京城而去。
&esp;&esp;因为路上贪看风景耽搁了行程,他们竟在路上走了一个半月才到京城。
&esp;&esp;来福一入京城,便给三人雇了一辆马车,自己提前回去报信了。
&esp;&esp;姐妹三人坐在车里,掀开帘子看街景。京城的繁华比往昔更盛,满城烟柳,游人如织,市井喧哗。梅月一路看得眼花缭乱,荷月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在寻觅什么。
&esp;&esp;梅月问:“你要找什么?”
&esp;&esp;荷月坏笑道:“我在看这些士子中有没有三姐喜欢的人。”
&esp;&esp;梅月饶是性格稳重,一听到这话,两眼不由得一亮,脱口而出道:“真的吗?是哪个?”
&esp;&esp;桐月无奈地制止道:“你能不能别乱说?”
&esp;&esp;荷月对着梅月挤眉弄眼:“人家害羞了,我不敢说。”
&esp;&esp;桐月拉着梅月给她指点路上有特色的景致,故意把荷月晾在一边,荷月也没介意,自人倚着车窗看街上的行人。
&esp;&esp;走了一会儿,马车倏地停住了。桐月探头看看,前边有人在修路。车夫建议绕行,桐月也只得同意。
&esp;&esp;这一绕行,刚好经过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