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南宝衣的小手,低头盯着两人靠拢的影子。
她轻声道:“提亲过后,就是待嫁。二哥急吼吼的要娶你,想必明年开春,就要迎你过门。可是娇娇,我舍不得你嫁人……你嫁了人,就像是给了别人家,你要唤陌生人爹爹娘亲,你要唤陌生人兄长姐姐。娇娇,我嫉妒那些轻易就成为你家人的人,我好舍不得你呀!”
少女的泪珠子,啪嗒掉落。
晶莹剔透的泪水,在两人的影子上晕开深色。
南宝衣怔怔看着她。
她没料到,小堂姐会这么哭出来。
是啊,嫁了人,就要住进别人家里。
要用最亲近的称呼,去唤那些陌生人。
要主持中馈,要孝顺公婆,要为夫君绵延后嗣,要处理好府上在权贵圈里的人际关系……
万一她打理不好靖王府怎么办,万一靖王和靖王妃挑她刺儿怎么办,万一她生不出儿子怎么办,万一婚后权臣大人要纳妾怎么办?
种种担忧,如潮水袭来。
她相信二哥哥是爱她的。
可是将来的岁月那么长那么长,到她人老珠黄时,二哥哥还能待她如初,还能记得她曾是他捧在掌心的小娇娘吗?
要嫁人的的欢喜,被担忧冲淡。
南宝衣迟疑地咬住唇瓣。
恰在这时,戏楼里追出来一个少女。
少女容貌美丽,可是来到南家姐妹面前,七分的美丽也相形见绌,反被烘托成了三分。
她捏着帕子,因为跑了几步的缘故,像是不堪重负般喘着气儿,嗓音细细:“宝仪郡主,我是姜家的姑娘,姜如如。今日与长辈来玉楼春,乃是为了和靖王世子相看。”
南宝衣:“哦。”
她知道萧弈今日在玉楼春相亲的事。
“是这样的,”姜如如抬起水盈盈的杏眼,“如如听萧弈哥哥提起郡主的往事,不禁对郡主心生崇敬。如如想跟郡主做闺中密友,不知郡主是否愿意?如如很乖很听话的。”
南宝衣慢吞吞展开小折扇。
这姑娘,一看就是来撬墙角的。
估计是搞不定权臣大人,所以干脆从她这边下手。
她微笑,声音比姜如如更加娇弱无辜:“衣衣要在深闺待嫁,恐怕没办法和如如做朋友。衣衣每日都要绣鸳鸯绣嫁衣,衣衣真的好辛苦。”
姜如如:“……”
秀美的面庞微微扭曲。
浑身的鸡皮疙瘩更是掉落一地。
她盯着南宝衣,面颊逐渐涨红,最后红里透黑,黑中带煞。
她咬住唇瓣,“宝仪郡主,你知道盛京城,是谁说了算吗?如今我只是打算给大都督做小,但如果我想做大,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让你从世间消失,我就是独一无二的大都督夫人。”
“哦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