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说其中没有猫腻,她不信。
利用这次春闱,找到姜太傅徇私舞弊的罪证,就能将他从太傅之位上拖下来。
没有他的照拂,姜贵妃又算得了什么?
但要在春闱上做文章,她首先得离开这里。
曲声戛然而止。
她放下胡琴,郑重道:“九千岁,恕我不能再呆在这里。”
顾崇山吃着茶。
他神色淡漠,没有搭理她。
南宝衣起身,朝他福了一礼,“对姜贵妃阳奉阴违,没有伤我性命,甚至还教我音律和胡琴,我很感激九千岁。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完,朝小庭院尽头匆匆走去。
顾崇山盖上茶盏。
他盯着南宝衣的背影,狭眸逐渐冷酷。
他沉声:“想走就走,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宝衣压根儿没回头。
顾崇山脸色冷了几分,青玉茶盏从手中掷出,在少女脚边砸碎,茶水淋淋漓漓地溅上她的襦裙。
南宝衣转身。
月色清幽,她盯着顾崇山,周身紧绷,像是准备战斗的幼兽。
“不准走。”
顾崇山一字一顿地强调。
南宝衣失笑,“九千岁,我不可能在这里呆一辈子,我总要回家的。我知道你在姜贵妃那里不好交代,不如你就告诉她,我这些天在你手上吃了很多苦,作为配合,我出现在外人面前时,会让自己看起来憔悴可怜些。想来,她心里会平衡的。”
“你觉得,我把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应付她的差事?”
“既是为了应付她,也是为了要挟二哥哥。”
乌云蔽月。
南宝衣站在桃花树的婆娑阴影之中,神情从容沉静。
顾崇山身世可怜是可怜,可性格也着实恶劣。
若非二哥哥前世厌她入骨,她简直都要怀疑,这厮前世收留她、又拖着鲜血淋漓的她穿过巷弄,是不是也是为了拿她威胁二哥哥。
起风了。
檐下的灯笼,相继被风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