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很努力地接近他,上刀山下火海,只求护他前程锦绣。
可是……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指责议论,随着沈议潮对她痛下杀手,她坚定的心忽然就产生了动摇。
不可否认,她爱着萧弈。
可是,只依靠两个年轻人的爱,支撑不起一场白头偕老的婚姻。
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
大雍长安的门第观念,比南越国严重千百倍。
哪怕她可以忍受被大雍皇族瞧不起的滋味儿,但是她的家族呢?
她在乎的亲人,会不会被那里的皇亲贵胄嬉笑嘲弄?
她的长辈,会不会被冠上卖女求荣、攀高枝的骂名?
重活一世,比起自己的幸福,她其实更盼望家族有尊严、有体面地活着。
萧弈凝着她:“娇娇?”
南宝衣抬起头,从容镇静:“二哥哥,咱们的亲事,或许还要再仔细考虑。我细细想来,同意娶我的只是你自己,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你的许多长辈,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你要成亲了。”
萧弈眸色渐深:“你这是何意?”
“你曾当着我家长辈的面,说在我及笄之前,可以重新考虑是否嫁给你。如今,我想使用那个机会。”南宝衣镇静得过分,“萧弈,我想重新审视,你我的亲事。”
寒风透窗而来。
萧弈唇线绷得很紧,宽袖底下的双手,更是一点点握紧成拳。
没有冬阳的光线,晕染开冷冽的苍白。
他的面容笼在那样苍白的光线里,破天荒地透出几分冷意,以及被遗弃后的倔强与凉薄。
自幼,就孤独地活在偏僻陈旧的枇杷院。
没有亲人,没有手足,没有朋友。
他看着别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而他磕磕绊绊地长成少年,心性在那样漫长的过程中,逐渐被磨砺得阴冷而睚眦必报。
那么坏的他,却遇上了那么温暖的南娇娇。
可是如今,这唯一的温暖也将弃他而去。
萧弈,手掌兵马,权倾朝野,人人艳羡。
可是,他稀罕的,当真是那些俗物吗?
他的瞳孔里翻涌着血色,手掌犹如铁钳般箍住南宝衣的腰身,霸道的占有欲悄然涌出,他恨不能将这个小姑娘藏进他的金屋子,不许她逃跑,不许她被任何男人窥视……
南宝衣蹙了蹙眉尖,丹凤眼悄然涌出泪意。
萧弈箍得那么紧,箍得她腰肢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