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光清冷,他望进她眼里,轻轻地说:“不为良相,变为良医。此乃家训。”
“不为良相,变为良医…”花荼兮愣愣地跟着他重复,这八个字撞进她心里,奇异地触动并且撩拨了某根细弦,落在心里头,然后生根发芽。
——
夜已深沉。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林间消无声息地泛起了阵阵大雾。浓重的雾气漫过草地,覆上细细流淌的溪水,将泛白的月光遮盖地严严实实,四周显得阴冷又森然。
花荼兮蜷缩在旁边篝火旁,双眸紧阖,眉头微拧。她到了晚上又有些烧了起来,以至于睡得迷迷糊糊,若不是一旁有人硬是要把自己弄醒,她这一觉决计是要睡到大天亮的。
“怎么了?”花荼兮半支起身子,睡眼朦胧地问。
莫冉折低头,对上一双水光澄澄的双眸,清澈地倒影出他的身影。
“有人。”他言简意赅道。
花荼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咕噜就爬了起来,神色肃穆,脸上看不出丝毫病容。她侧耳倾听,耳畔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杂乱,刀剑铿锵,血腥味也渐渐浓郁。
“什么人?”
莫冉折没时间跟她多说,手一扬用剑挑起一阵尘土,把还在燃烧的篝火熄了。敌在暗我在明,这是最危险的事情。
他把花荼兮挡在身后嘱咐:“四周起了大雾,视线不好,你生着病别乱跑,待在我旁边哪里都别去。”
“好。”花荼兮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紧张地问:“霍明朗呢?”
“我在这里。”一个人影从旁闪现。
花荼兮朝他招手:“你到我这边来。”
莫冉折皱了皱眉,目光冷冽地在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巡视一圈,神色不虞。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一旁的花荼兮“咦”了一声。
“我…。”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好像,听到了陆逊时的声音。”
还有…季了的。只是这后半句,被她硬生生吞了下肚。
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花荼兮朝着不远处那一片刀光剑影出靠近了些,面色紧紧绷着。
她患着眼疾,此处与那发生打斗之地出相隔甚远,一时半会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看不见,不代表莫冉折看不见。
还是来了。
莫冉折面沉如水。
即使他凡事心中皆有数,也不曾料到季了居然来的这么快。暗探来报的时候,他便心中一沉。季了这些时日做得动作他不是不清楚,可他没想到,花荼兮在他心中的分量竟是重到这般田地,不管不顾,如疾风骤雨般地来了。
莫冉折眼眸沉郁,感觉就像有一根尖刺突然戳进了心里,又麻又刺。
正巧此时,季了似有所察觉。他抬眼,隔着缭绕雾气看过来。
两个男人的目光遥遥相撞,深不见底。
—“季将军!你在发什么呆,快躲开!”这是陆逊时的声音,嗓门大到花荼兮想听不见都难。
竟然真的是他们…
她无声惊诧,一时不能回神。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敌不过。”陆逊时聒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似怨似怒:“季将军为何一意孤行要先走?可不遇上扎西静穆的人马了!若不是我快马加鞭,你一个人再厉害也应付不来,要是抓人不成反被绑了,我可就不活了!”
花荼兮闻言眉眼一跳。
扎西靖穆?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