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恶魔与天使,黑与白,这样极端的两面交融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令她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楼下,余思承和程峰结束了扫尾任务也匆匆赶了回来。
眼见着沈郁独自坐在客厅里喝茶,余思承沉不住气了,率先叫道:“哥都伤成那样了,你还有闲心坐在这里喝茶看报纸?”
沈郁闻言抬了抬眼皮,瞥去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要不你上去看看?”
“到底什么情况?”余思承狐疑地问,“我听说当时南谨也在场?”
沈郁却冲着程峰扬扬下巴:“阿峰,你去吧。正好你不是还没见过南谨吗?”
程峰浓眉一挑:“她现在在楼上?”
“嗯。”
“那我上楼看看去。”
临近午夜,其实南谨也很累了。
这么折腾一场,经历了十足混乱和惊险的场面,之后又硬撑着精神等候萧川做完手术。此时安静下来,倦意便犹如汹涌的海浪向她席卷而来。
南谨只觉得万分疲惫,竟比以往一整天连着开庭打官司还要耗费心神。她还来不及想明白萧川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舍命救下自己,便不由自主地靠在床边睡着了。
她的后背满是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就连头发上也都是凝结住的血块,因为根本顾不上整理,就这么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她睡着的时候,一只手仍被萧川握着,于是整个人不得不以一种看似别扭的姿势歪靠在床沿。
程峰推开房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有些诡异,但并不难看。
虽然南谨此刻的样子狼狈极了,却反倒将身影衬得愈加纤秀柔弱。
暖色灯光照在她的脚边,映出一圈又一圈浅淡柔和的弧度,仿佛水中浅浅的涟漪,而她安静地斜倚在那里,呼吸轻浅,恍如一枝静谧的睡莲。
程峰只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便转身退了出去。
回到一楼,他也没忍住,学着余思承刚才的话,问:“楼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都被弄糊涂了。”
余思承扬手扔给他一根烟,自己也叼着一根,含混不清地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都睡着呢。”
“什么?”余思承的眼睛睁大了些,连火都忘了点,“什么叫‘都睡着’?”
程峰却不理他,转头去看沈郁:“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沈郁抛给他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慢悠悠地又喝了口茶,才说:“这事轮不到我们管了。”
话虽如此,但谁都有好奇心。在沈郁将墓园的现场情形完整叙述了一遍之后,余思承若有所思地连着抽了好几口烟,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咱哥看上南谨了。”
程峰瞟他一眼,倒没吭声。方才他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的手可是一直放在萧川手掌中的。
“你们是说,她长得像秦淮?”程峰突然问。他刚才特意上楼,却也只看见一个背影。
“倒也不能这样说,”余思承边抽烟边琢磨着,“有时候挺像,可有时候又不大像。”他吐了两口烟圈,才又感慨似的摇摇头:“反正这个南谨挺厉害的,和一般女人倒真不太一样。”
沈郁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一声:“别拿她跟你的那些女朋友比行吗?”
“滚!我挑女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余思承笑骂道,但又不得不承认,“……不过像南谨这样的,估计也只有那位才能降得住。”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天花板的方向指了指。
沈郁又笑了一声,这回倒没反驳他。过了一会儿,沈郁才忽然说:“林妙也该到了吧。”
萧川遇袭的事,包括后面一系列的行动,并没有人刻意通知林妙,但林妙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事肯定瞒不住。
果然,没过几分钟,大门外便传来熟悉的跑车引擎声。沈郁和程峰对视一眼,就只有余思承似乎叹了口气,摁熄烟头站起身,主动迎向正匆匆进屋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他笑嘻嘻地问。
林妙刚才一路走得急,这会儿停下脚步气息未定,只拿眼睛狠狠瞪向屋里的三个大男人,质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哥在楼上休息呢,别大呼小叫的。”程峰一边泡茶一边说,“况且,这也是他的意思。”
尽管早知道萧川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林妙还是飞车赶了过来,一路上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她心里又气又急,偏又听见程峰抬出萧川来压她,一张俏脸不由得冷下来。
余思承见气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