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他只是卖了钱会给自己买个糖人,看自己喜欢的样子,他便会很欢喜;如果说是为什么事儿,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儿,成为大侠?成为武功最高的文官或者文功最强的武官?还是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争取活到百年之后?
付麦场的这个问题始终在解决,但也始终没有解决,并且,在解决过程中,他慢慢地淡忘了这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淡忘的原因是他渐渐的变得忙了起来。师傅教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他既要记住画在图上的密密麻麻的穴道经络,还得一遍一遍的耍着越来越复杂的剑招,尤其是教剑术的吴师傅,突然间由只教刺、削、劈等最最简单的动作,变成了一天传授好几个眼花缭乱的招式,第二天每个人还都必须原封不动的将其耍出来,失败者面临的将是他的一顿痛骂,挨骂后还得继续耍,直到老吴满意为止。
付麦场也挨过两次骂,但每次到最后他都能让老吴基本满意。他的武功水平,也一直漂浮在中游,稳稳当当。
至于付麦场了解自己武功水平的途径,便是天庭皇院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举行一次的武学大会。武学大会上,大家相互比试功夫,付麦场总是能赢一些人,但也总会惨败给另一些人,这些人中,包括黄大牛和杨厉。除了这两个,他还留意到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瘦瘦的,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比正常人要白,尤其是那张苍白的脸,始终给人一种几天没吃饭的印象。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营养不良的人,每次大会都是第一名,杨厉也从来没有赢过他。付麦场想,这应该就是师傅们口中所谓的武学奇才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武学奇才的名字有些奇怪,叫施恩,姓施名恩,但从他每次都拿第一名这件事来看,他并没有如名字般施恩与别人,倒是让所有的其他人都有点失面子。
施恩的强,异于其他人的强,付麦场在与他比试的时候,总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他的招式很快,很偏,看着像是吴师傅教的那些东西,但又不是太像,跟他交手,付麦场总要被逼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似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对方伤到。尽管大家使用的是木剑,剑尖上还被裹了一层棉布,但那种危险的感觉,始终存在。
马鸿图曾经用一个词评价了施恩的风格:阴损。付麦场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附带任何个人感情因素的评价,因为马鸿图每次遇到施恩,从来没有坚持到三招。但同样的,这个词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如果让付麦场评价,他会用:偏激。
相比之下,杨厉与黄大牛的强,就完全是另外的感觉了。黄大牛一招一式,标准到完美,付麦场跟他打,能使上劲,但没有用,黄大牛能将对手的任何攻势防到疲倦,无奈,到最后无影无踪。每个人都能与他较量上很多回合,但到头来大家的结果基本一样:输。
而杨厉的武功,似乎应该被称为蛮力更合适。凭借着自己天生比一般人都要硕大的体型,以及那蛮牛般的力量,他几乎用不着耍什么复杂的招式,单单跟对手生抗便能赢得较量。付麦场不止一次看到,当对手第一次跟他剑剑相拼的时候,胜负就被决定了,因为,对手的剑,已经在那次相拼中被生生的打飞。但师傅们,似乎认定那种蛮力是内息修为高的表现,以至于付麦场也有些糊涂了。
黄大牛和杨厉都很强,但都没有施恩强,施恩永远是第一,而黄大牛和杨厉,则经常为第二名较劲,而且,由于两个人的武功风格,注定了将是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比试,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以至于到了后来,每次大家看到黄大牛又要和杨厉比试了,忙散了场去饭堂吃饭,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自己吃完了再回来看,胜负也一定还没有分出来。
如果非要将两个人比较一番,在付麦场的印象里,黄大牛胜杨厉的次数要稍微多一些,并且,黄大牛如同真的牛一般勤勤恳恳扎扎实实的风格深受师傅们的喜爱,他被大人们赞扬为稳重大气、有大侠风范,盛赞的程度,让黄大牛自己都很不好意思。
只是大人们并不知道,黄大牛的努力和扎实,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回报那好吃的饭菜和舒适的软床。
天庭皇院里的第二名与第三名同住在一个厢房,这让另外的两个人颇有些烦恼。因为师傅们总是语重心长的教导付麦场和马鸿图:要经常请教黄大牛与杨厉,找到自己的不足,努力提高武艺,这样才能不辜负大人对自己的希望。
付麦场和马鸿图在感慨和无奈的同时,会想到世界上如果还有比他俩更不幸的人,那一定只有三个,与第一名施恩同一个厢房的三个。
听说,那三个的武功经常处于倒数的行列,付麦场曾经问过他们中的一个人,问他是不是经常向施恩请教。
那人说,请教个屁,施恩平时几乎一句话不说,跟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付麦场想,黄大牛与杨厉也不爱说话,莫非武功高强的人,都是这样?
第十章
后来,在一堂内息课上,师傅的一席话让付麦场多少找到了点儿关于高手都不爱说话的因由。
师傅说,练武之人,有三种境界,最次的,往往内息外散,身上落只蚊子都能被吹跑。
比这高明的,内息深敛,身上落只蚊子,看似没事,但要是内息一爆发,重则蚊子毙命,最轻也是重度伤残。
说完这句,师傅似乎想要过掉这个话题,可蚊子的命运已经深深地牵动了大家的心,又岂肯轻易如此不了了之。于是很多人喊着问,那最高明的人呢?
师傅说,我现在说了估计你们也听不懂,你们就先努力往第二种境界发展吧。
此话刚毕,底下立刻炸开了锅,无奈之下,师傅清清嗓子,示意台下安静,大家心领神会,大堂里立刻出现了那种所谓的掉根针也应该能听到的安静场面。
师傅说,最高明的境界,就是没有内息,蚊子落在身上,安家都没有问题。
大家不明白,既然最高境界是没有内息,那还练它作甚?
师傅说,没有内息,内息又无处不在,收放浑然天成了无痕迹,说话间,他还闭上老眼摇头晃脑,一脸沉醉之色让付麦场想起了晚上讲历史的书呆子。
师傅的话付麦场稍有新的,他自己的理解是,人不能太张扬了,少说话多做事儿,像前三名一样多琢磨琢磨武学问题少考虑考虑吃饭玩耍问题,这样修为自然就上去了。
为此,他还与马鸿图交流了一番,马鸿图一脸不屑,说,着我早就知道了,还用的着你这般费劲瞎想吗?
付麦场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鸿图说,我那本残招秘籍上便有记载。
付麦场没有想到如此高深的思想竟然已经普及到了几文钱一本的破书上了,深感自己少见多怪目光狭隘。马鸿图劝解他说,知道了又怎样,天底下有多少人知道多少大道理,但最后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光知道是没有用的。
惊闻如此有深度的言语出自马鸿图之口,付麦场第一次觉得,这个胖子还是有做一个文官的潜质的。
但马鸿图也幸好是致力于做一名会武功的文官,而不是有文化的武官,因为,他的武功,确实很有限。
尽管每天晚上,付麦场总会看到他手捧那本秘籍,在烛光下严肃地阅读。
书上的招式,一个个被描述得惊天动地神鬼难挡,但付麦场跟他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用过一次什么大漠飞沙大雁南飞大龙潜水等等名字响亮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