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听审的老者皱了皱眉头。
“什么人堂外闹事?去给我拖进来!”府尹恼羞成怒,正好憋着一肚子气没地儿出。
且说秦紫陌听得府尹将自己说得那般不堪,一时颤抖如风中秋叶,面纱内下唇几乎咬出了血,扶在护栏上的一双手又僵又冷白得发青。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推至这样的境地,这种仿若众目睽睽之下被脱光衣服的屈辱……此时此地若有个地洞,她必一头钻进去再不出来。
“大人说得一丝不错!那档子事原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女人果真三贞九烈,男人也奈何不得的。”一个满身酒色气息的肥胖男子摇头晃脑道,口中说着还只管拿一双色眼去睇挨着他的那个年轻妇人,那小媳妇轻啐了一口红了脸转身离去。
“我不是说过嘛,不怪那女的,姓龙的可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对付那样的女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啊哟!”中年男子本来嘿嘿一笑,手指猥琐地比着抓捏的举动,忽然抱头惨叫一声。“谁?谁打老子?”
“老不死的!你怎么打人哪?”那边胖子也挨了一下。
“我让你们胡说八道!”
秦紫陌本来无心理会身后的骚乱,却这个声音让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慢慢侧目。
“你们知道什么!滚开!都给我滚开!”
不是耳朵发虚,她最怕的,最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秦紫陌绝望地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老头——她的爹爹秦绍源。他显然是气疯了,抡起手中拐杖,没头没脑的朝着人群内一通乱打。
“唉哟!老东西怎么打人哪……”
“这老头是不是疯子?”
一时中招者无数。
秦紫陌张了张口,终没敢过去拦阻,好在她弟弟秦砚池已死死抱住了他。
“好大胆子!敢在公堂外闹事!给我进去!”一衙役凶神恶煞般降临,拖起他父子二人就要走。
“撒手!”秦绍源一拐重重拄在衙役脚背上,衙役抱着脚直叫唤。
“不用你拖我,老夫自会进去。”秦绍源气哼哼道。
衙役气昏了,抬腿就要一脚踹过来,忽堂中府尹一声断喝“怎么回事?如何还不带进来!”
“进去!”
父子两个被推搡了一把,跌入门槛内。
秦紫陌眼巴巴瞧着,到底没勇气上前相认。
“大胆刁民,何故扰乱公堂!”府尹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大有迁怒之嫌。
“草民参见大人!草民有冤哪,大人替草民做主啊!”秦绍源跪地长揖。
“你是什么人?你有冤屈击鼓鸣冤本官自会授理,何故堂外追打路人?”见他态度恭敬有礼,府尹语气软了些。
“草民秦绍源,为涉案秦氏女子父亲,只因门首那些人秽语中伤小女,草民气不忿才动手打人,冲撞了大人,秦某甘领责罚!”秦绍源俯首道。
“不知羞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教养的这般无良的女儿,还有脸叫本官替你作主。”府尹沉下面孔。
“府尹大人作为一方父母官,怎能只凭臆测就妄下断言,可知公堂之上你此番话,一个清白女子的一辈子可能就毁了!”秦绍源腾地起身怒道。
“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来人啊!将这藐视公堂目无法纪的刁民拉下去,杖责……”
“不要!”娇小的身影不顾一切冲入公堂。“父亲年迈体弱,实在当不起杖刑,求大人收回成命,一切罪责小女子愿一人承担。”
“紫陌!你……”
“爹!女儿不孝,教父亲颜面尽失,女儿实在无颜见父亲了……”秦紫陌哭道。
“没有的事。乖女儿不哭……你没有错,缺德的是那两个小畜生。你放心,为父今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秦绍源摩挲一把女儿的发心颤声道。
“大人,这是小女秦紫陌。”秦绍源牵秦紫陌重新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