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还这么年轻。”
“这是嫉妒?”白卿失笑。
“是嫉妒。”他已过不惑之年,长年累月的征战,甚至让他华发早生,而她却还是从前那个白卿。
“你是嫉妒我一事无成?”她的人生过去了一半,却还是原来那个样子,而他, 让脆弱的汉北成了岳东的霸主,论起来,他该笑话她才对。
“我也是一事无成。”汉北终究只是岳东霸主,离中原霸主还差的太远,他的目标远大,无奈时间过得太快,来不及,来不及啊。
“不是说你至少还有三十年嘛,现在算,还有二十年,二十年不够?”
“不够,真想再重新活一次。”搂过她的腰,“卿儿啊,我对不住你。”他注定一生都会这样东征西战。
“你对不住的又何止我一个人。重新活一次,你就能改变了?”
望着月亮发笑,重新活一次,他还是会走上这条路,不会改变。
“就当这辈子,我不走运了。”遇上他是她自找的,怪不了谁。
“这辈子不走运还是小事,小心还要搭上下辈子。”松开她的腰,攥住她的手,继续前行。
行至断石之上,迎面看,天地苍茫,云海杳渺,山川闪亮,城池如棋,一片大好河山。
“山河如厮,如厮山河啊!”他大叹。
***
等两人转回房间时,女儿洛洛不知何时睡到了他们的床上。
“爹爹。”女娃儿被父亲的胡茬刺醒,半眯着眼轻唤一声。
他一向疼孩子,尤其这个幺女。
“别惹她了,惹醒了,又要闹到半夜才睡。”白卿替女儿盖好被褥。
李伯仲恋恋不舍地起身,坐到屏风外的长案边。
白卿安抚女儿入睡之后,转出屏风,从桃木罐里取了只褐色瓷瓶,这是给他治伤的药,东立那边每年都会定期送来。
他常年征战,身上有伤也是在所难免,而且当年还为天子做过挡箭牌,那次的伤很严重,也落下了一些小毛病,偶尔还会旧伤复发。
在暖炉上烤热了手掌,然后抹上药油,在他光裸的背上揉搓。
“敏敏找到婆家了没?”李伯仲难得能问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平时他甚至很少跟敏敏、佟嫂她们说上几句话。
“找了,青合城里一户商家的子弟,人不错,公婆也算实在,过了年就办喜事。”
“怎么找了个商贾子弟?”
“佟嫂说要门当户对,这样敏敏才会过得舒心。”
“……如果这样的话,你过段时间把敏敏接过来,别让她待在青合了。”
“怎么了?”
“道勤跟我说了两次,说喜欢敏敏。”
黑道勤?她在京城见过一次,他的属下,“他怎么会认识敏敏?”
“上次送阿邦回西平时,路过青合,见过一眼,就拔不出眼了。”
“可敏敏已经定了亲事,他还敢抢亲?”
“那小子属土匪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过些日子又要在东南驻军,离青合太近,你还是把她接过来,保险些。”
“你跟他说说不就行了?他还敢不听你的话?”
李伯仲笑笑,“男人一遇上喜欢的女人,脑子里都是浆糊,管得住他沙场浴血,管不住他不往女人炕上跑。”
他的话到是准的很,佟嫂只是送晚了一点,敏敏的名字前就多了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