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和路旭东的“夫妻”生涯开启了新的篇章。
他每天照样低调地接送我上下班,也有过下班送我到小区门口,然后他又去参加饭局什么的的时候。我表面对他需要时间去约会的行为表示理解,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路旭东对我意有所指的理解通常回以淡淡的一哂,每每那个时候,我都觉得他唇边的笑容显得特别意味深长。
如此相敬如宾的过了两个礼拜,期间他陪我回了一次娘家,还接过一回婆婆责怪我们许久没回去了的电话。
路旭东对不回家的原因是这样解释的:“等老头子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
真是比他爹还大爷。
但让我欣慰的是,我们之间似乎比原来更亲近了点,至少相处起来没有以前拘谨,当然,这是我单方面的感觉。
或许大部分原因是现在的我对路旭东似乎更了解一点,不像从前,总好像隔得很远。
只是还没熟到足以让我开口问他那个“私事”的地步,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抓心挠肺的,一会后悔自己那天晚上没把路旭东那相好的看清楚,一会又安慰自己,来日方长,我这正循序渐进呢,不急。
可我不急,有人急。
这天,我如常地坐路旭东的车到了公司,然后我爬楼梯的时候,在五楼的拐角那遇到了我们老板。
我心情蛮好的,所以很雀跃地同他打了声招呼。
老板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又有点忧愁的停在原地将我望了望,那双眯眯眼里真是饱含着千言万语,偏偏他就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老板不走,我当然也就愣在那里,眼巴巴的等着他发话,结果我等了半天,他什么也没说就叹了口气下楼了。
我被他那样子弄得莫名其妙的,打完卡到了办公室开了电脑,马上就翻出上星期才做好的财务报表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才确定老板刚才那副反常的样子不是因为公司又亏损了。
我寻思着,他估摸是这几天又被供应商们催款催晕了。
到了下午,路旭东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还好吗。
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还想问他怎么了,那边人事小林就冲我招了招手:“瑟瑟,刘总喊你去他办公室呢!”
刘总就是我那早上莫名其妙就对着我叹气的老板。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来不及问路旭东是发什么神经呢,跟他简单说了一声就挂电话往老板的办公室跑。
进去之前我还在想着是不是我哪个账目没有做好什么的。
结果老板只是喊我坐下泡茶,先夸我工作认真负责,这几年的进步他都看在眼里呢,然后就在我内心激动地以为他这是良心发现、准备给我加工资了的时候,突然话风一转,变成了:“小狄啊,你来公司这么些年了,应该也知道公司的效益是越来越不好了,我每天那是吃不好睡不好啊……”
老板长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闪烁地看着我,我爱莫能助的跟他大眼对小眼。
最后老板咳了几嗓子,又开了口:“其实吧,我是很认可你的工作能力,毕竟你这几年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嘛,但是公司目前这个情况呢,确实是需要裁减部分人员来减轻一下人工成本……”
我一下从天堂掉入地狱,原来不是加薪,这是准备辞退我呢。
老板后面再说了些什么,我基本没怎么认真听,反正无非就是各种安抚的话呗。
我真是郁闷了,我每个月做账也没发现公司已经到了需要裁员的地步啊,虽然这两年效益确实是差了点,很多应收款的回收也比较滞后,但整体还是盈利的,连资金周转不开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可既然是老板亲口发的话,我又能怎么样呢。厂子是他刘家的,当年我能进来工作还是靠我伯父给我走了后门,而且老板还主动提出给我多发一个月工资做为补偿,我除了接受,好像也别无选择。
老板只让我写了份交接明细,然后又迅速地让人事给我算好当月的考勤,很快他就把我应得的工资转到了我卡里。
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成了无业游民。
抱着自己的一些个人用品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我很是伤感。
刚才等着人事核算考勤的当口,跟单小刘偷偷告诉我,昨天下午有人打电话到公司来找老板,当时我上洗手间去了,她正好在小林位置那,好像听到对方还特别问了一句狄瑟瑟是在你们公司上班吧。
小刘当时的神情特别笃定:“这事肯定有猫腻,不然你做得好好的,老板真要裁员也裁不到你头上啊!”
我又叹了口气,真有猫腻又怎么样,社会这么现实,我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只能接受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