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咧嘴笑了笑。“等你干到我这么长时间的时候,你忘记的东西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呢。我昨天路过警局办公室的时候,遇见报社的人来取照片,我才知道刊登启事的事儿。本来要告诉你,但忘掉了。不好意思,头儿。”
乔治转过身,给汤姆递了一支烟。“在这个案子中我们这么密切地合作,我们单独相处时,你不妨叫我乔治。”
克拉夫接过烟,把头歪向一边。“那好吧,乔治。”
他们正要继续聊下去,门又开了,马丁警司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人,头戴软毡帽,身穿双排扣雨衣,里面是几乎完全一样的藏青色西服。尽管他们的穿着打扮很相似,但也不会把他们相互混淆。一个肩膀很宽,身躯粗壮,而双腿却很短,显得有些滑稽,勉强能使他的身高达到五点八英尺。另一个倒是有六英尺高,但却给人一种感觉,如果他站在电线杆后面,根本就看不见他。马丁给他们作了介绍。较为粗壮的那位是曼彻斯特市警察局的探长戈登·帕罗特,另一位是柴郡警察总队的探长泰瑞·夸克。
马丁说会有人从餐厅把茶送过来,说完就离开了。一开始,四个人有些拘谨,言谈举止都很谨慎。接下来,他们把各自办案过程中的细节相互作了介绍,而谁也没有去挑对方的毛病,于是,他们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几个小时之后,他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认为三个小孩儿失踪,既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也有可能是三个不同的人,两种可能性的理由都很充分。“也就是说,我们还没有什么根据去判定到底应该是哪一种可能。”帕罗特情绪低落地说道。
“不过你们并不经常遇到这类毫无头绪的案子,”乔治说,“你们的两个案子毫无线索。我们这个案子却至少在一片树林中发现了一条被绑起来的猎狗,在另一片树林中还发现了一些挣扎的痕迹。这点就很关键,这就表明爱丽森·卡特尔的失踪和波琳、约翰的失踪不一样。”
大家围坐在桌子旁,小声议论着乔治的看法,并点头称是。“我告诉你们,”克拉夫补充道,“我敢打赌,波琳和约翰是被某个人弄到车里的,甚至还说不定是两个人。一个负责开车,另一个负责把他们弄上车。如果绑架者没有开车,那肯定会有人看见。而把他们弄进车里,那只是几秒钟的事儿。但是,尽管朗诺的那两个老人看见一辆路虎车停在教堂旁边,但我还是不明白爱丽森是怎么被弄上车的。绑架者不可能把她从斯卡代尔的树林里一路带到卫理公会教堂,除非他是一个像人猿泰山一样的大力士。另外,那天下午村子里的人也没见过陌生的车辆。”
“如果那样,肯定会有人看见他们。”乔治很确定地说道,“在斯卡代尔,就是一只老鼠打个喷嚏,还没等它擤鼻涕,村民就会提供五六种自制的感冒药让它选择。”
帕罗特叹了口气。“我们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乔治摇摇头。“有意思的是,你们还真没浪费我们的时间。你们让我的脑子清楚了很多,我现在知道了我们该去找什么线索。今天早上我们谈得越多,我就越能肯定绑架的人不是陌生人。无论爱丽森出了什么事,那个人她一定认识。”
1963年12月16日星期一早晨7点40分
乔治的乐观态度帮助他度过了又一个毫无所获的一天,但一看到周一早晨的《新闻日报》,他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这次,那位“千里眼”使得斯玛特赢得了头版。
失踪女孩:法国千里眼提供了惊人的线索
本刊记者独家报道
对13岁的女孩儿爱丽森·卡特尔失踪案的调查今天有了新的转机,这是因为一位超人给警方提供了有关该女孩儿下落的重要线索。科莱特·查尔斯特夫人对爱丽森于五天前从德比郡的斯卡代尔小村失踪以后的行踪提供了详细情况。
科莱特·查尔斯特夫人是从她位于法国里昂的家中提供有关情况的,她是以该地区的地形图、爱丽森的照片以及《新闻日报》的剪报为依据的。
重要的发现
她的报告已于昨晚转达给M。C。卡弗总督察,他是这起神秘失踪案的总负责人。他说,“我们任何情况都不能忽略。她的发现看起来非常重要。”
科莱特·查尔斯特夫人曾用她的千里眼为警方以前的搜索行动提供过帮助。法国警方对她的这一能力大加赞赏。
这位47岁的法国寡妇声称她“看到”爱丽森和一个她认识的男子穿过树林。这名男子的年龄在35到45岁之间,黑色头发。
她还说爱丽森曾一直在河边等待这名男子。之前,她神情悲伤,惶惶不安。
依然活着
最值得注意的是,科莱特·查尔斯特夫人坚持认为爱丽森依然活着,而且很安全。“目前她在一个城市里。住在一排砖房的一间屋子里。房子位于一座小山上。”
“她是乘坐一辆类似小型货车的汽车到那儿的,到的时候已是晚上。她一进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她不能自由走动,但也没有受到伤害。”
“房子附近是一个学校的操场。她能听见孩子们在操场上的嬉戏声,这使她感到很难过。”
与此同时,志愿小组正与警方以及山区救援队一起不知疲倦地工作,对斯卡代尔一带的山谷和沼泽展开搜寻。
沼泽地里有很多池塘和水井,在对这一带展开搜寻时,警察使用了警犬和抓升钩。
侦缉总督察卡弗说:“我们正在尽量扩大搜寻范围。”
“公众也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但关于爱丽森于周三下午带着狗离开家之后的行踪,我们仍然需要更多的信息。”
“也许这条新消息能够唤起你的记忆。无论你所提供的情况看起来多么无足轻重,我们依然希望能从知情者那里获得消息。”
“卡弗知道不知道自己在玩儿什么把戏?”他向安妮抱怨道,“我们最不愿意纵容这一类事情。这样一来,我们会被这一带浅薄的算命先生压垮。”
安妮显得很平静。她一边给面包涂上黄油,一边说:“很可能是他们曲解了他的意思。”
“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乔治不再争辩。他把报纸叠起来,推给桌子对面的妻子,同时站起身来,“我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乔治,以后回来早点儿。我可不想让你养成坏习惯,没日没夜地工作。别让我们的孩子将来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有些妻子说起自己丈夫的时候,那口气好像是在说一个她们不太喜欢的远房亲戚。听起来似乎这些男人只有在酒馆、俱乐部要关门的时候,万不得已了才会回家。她们说甚至连度假都成了一种负担,每年就像和一个陌生人出去,而且一路上不是焦躁不安,就是闷闷不乐,要不然就是喝酒、赌博。”
乔治摇摇头。“我不是那样的男人,你是知道的。”
“我想大多数男人刚结婚时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那样。”安妮冷冷地说,“你的工作和别人不一样,下班以后你还会想着工作上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生活不只是抓罪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
“我都让你明白了这一点,我自己怎么会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