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戴上假发套,他才会看上去正常一些。不可否认的是,他拥有高贵血统,但说话并不显得咄咄逼人,所以不会与陪审团完全对立。
“不管尸体在哪儿,一定被藏得很隐秘。除非有人偶然发现,否则没人能找到。即便我们再怎么搜寻,也很难有新的收获。”乔治近来一直为此感到沮丧,但不想让别人听出来。最近一段时间,安妮睡觉不太安稳,常常会在凌晨把乔治吵醒。他一醒来,这一问题就会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普理查德把转椅从左边转向了右边。“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极具魅力的挑战。很久都没有接触过让我这样热血沸腾的案件了。这在法庭上将会有一番怎样的较量啊。我忍不住会去想,着手准备这个案子多让人兴奋啊。”
“你会接下这个案子吗?”克拉夫问道。
“这个案子肯定要引起争议,所以在羁押听证会和正式审判中,我们最好聘请王室法律顾问,而由我来做他的副手,主要负责案件相关资料的搜集整理。我一定全力以赴。”普理查德又一次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人不要插话。“但现在你们还不能直接控告对方。我得先向检察长汇报,让他相信,受理这件案子不会给我们带来难堪。我想你们都知道,上司可不愿意被人看笑话。”他冷笑着说。
“那什么时候给我们消息?”乔治问。
“这个周末,”普理查德果断地说,“上面肯定会拖几个星期,但我感觉时间对于这个案子非常关键。我最晚周五打电话给你。”普理查德起身与两人握手道别,“探长,队长,很乐意为此效劳。希望我们成功,呃?”
每日新闻
1964年2月17日星期一第1版
女孩失踪案:谋杀罪
本报记者
案件侦破取得喜人进展。昨晚,警方指控37岁的菲利普·霍金谋杀其继女——失踪女中学生,爱丽森·卡特尔。
这起指控的特殊之处在于爱丽森的尸体尚未找到。去年12月11日,家住德比郡斯卡代尔小村的美丽的13岁金发女孩儿放学回家后外出遛狗,至今未归。
霍金将于明日在巴克斯顿地方法庭出庭受审。
并非绝无仅有
在未发现死者尸体的情况下提起谋杀指控,此案并非首例。在臭名昭著的约翰·乔治·黑格的酸浴谋杀案中,最后只找到了被害人的胆结石、一点儿骨骼和假牙。
但这些遗留物足以证明黑格的毁尸行径,从而被判处绞刑。
詹姆斯·剑,往来于南非和英格兰之间豪华客轮上的一名服务员,被控杀害一名女乘客,演员盖伊·吉布森。
詹姆斯·剑称,这名女演员猝死于其包舱内,当时只有他一人在场。他怕别人认为是他杀死了她,慌了手脚,便将尸体从舷窗推入大海。
他的话没人相信,最终被判有罪。
另一桩案件发生在威尔士的一个偏僻农场。一个退役的波兰籍战斗英雄被控杀害了他的生意伙伴,并将死者尸体喂了农场的猪,这个农场是他们共同经营的。
羁押
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一。这一天,乔治六点就醒了。为了不吵醒安妮,他悄悄地溜下床,穿着睡袍、拖鞋。蹑手蹑脚地下了楼。他煮好一壶茶来到起居室,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黎明正在驱走黑暗。忽然,他看到汤姆·克拉夫的车就停在外面,这让乔治吃了一惊。一闪一闪的烟头说明这位队长比自己起得还要早。
几分钟以后,克拉夫一只手握着热气腾腾的瓷制茶杯坐在了乔治的对面。“我知道你一大早就会醒来。我们没睡好,希望霍金也没睡好。”他愤愤地说道。
“安妮睡眠不好,加上担心这次羁押的事情,我很长时间都没睡够八个小时了。”乔治答道。
“她还好吧?”
乔治耸耸肩。“她很容易累。周五晚上我们去歌剧院看《胜利大逃亡》,看到一半她就睡着了。她还很容易烦躁,”乔治叹了一口气,“她从来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想,这对她没有好处。”
“庭审之后情况会好一点儿。”克拉夫安慰道。
“希望如此!我总担心他会逃脱惩罚。我是说,在羁押听证会上,为了说服法官同意将他交付巡回审判庭来审判,我们的计划和方法就会暴露无遗。这样一来,霍金对我们的手段了解得一清二楚,他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来为自己的辩护做准备。与派瑞·梅森案不同,在那件案子中,我们可以在最后时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如果没有很大的把握,律师是不会接手这个案子的。”克拉夫提醒道,“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它留给律师。”他泰然自若地补充道。
乔治哼了一声,说道:“这样说能让我心里安稳一点儿吗?汤姆,我讨厌案件审理过程中的这个环节。我无能为力,掌控不了案情的进展。如果霍金不能被定罪……嗯,先不说律师吧,我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他往后一靠,点了支烟,“从很多方面来讲,我都无法容忍。首先是无法容忍让一个杀人犯逍遥法外。其次,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会为自己着想。如果不成功,你能想象卡弗总督察会多么幸灾乐祸吗?还有唐·斯玛特,那个卑鄙小人,又会在报纸头条里挖空心思地写些什么?”
“别这么想,乔治。人人都知道你在这件案子上倾注的心血。如果让卡弗来负责这个案子,我们恐怕连强奸的证据都找不到。强奸罪是确凿无疑的,不管对于谋杀的指控结果如何,他不可能摆脱强奸的罪名。在这些证据面前,任何一个法官即便是组成了一个愚蠢的陪审团,宣布谋杀罪名不成立,也会以强奸罪给霍金处以最重的量刑。他不会很快地又出现在斯卡代尔的土地上了。”
乔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真希望我们能进一步搞清楚霍金和那支枪的关系。我是说,我们真是倒霉透了。有一个人能认出我们找到的那把韦伯利枪是不是从圣奥尔本斯偷来的那一把。这支枪原本属于威尔斯先生,他是霍金母亲的邻居。可我们却又找不到这个人。他去了澳大利亚,和移居到那里的女儿住几个月。但他的朋友和邻居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现在的地址,甚至都记不清他应该什么时候回来。当然,我们料想,霍金的母亲,作为威尔斯夫妇最好的朋友,一定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可她肯定不会告诉我们这些指控了她爱子的恶毒警察。”最后,他尖刻地自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