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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狗爬,蹭地,翻滚,蹭地,狗爬,翻滚。

月亮看着他,也醉了。

突然,他停了下来。

我,开始遥望月亮之上。

月亮上有环形山,传说上面有兔子,兔子旁边有月桂,月桂也是桂树,桂树的枝是桂枝,桂枝辛、甘、温,归心、肺、膀胱经,发表解肌,温通经络,温阳化气,平冲降逆,是张仲景用的最多的一味药。

中药考试的时候,试卷上有一个题目是“请详细说明桂枝和肉桂的区别。”

我下笔如神,“桂枝是肉桂树的枝,肉桂是肉桂树,所以桂枝可以是肉桂,肉桂不完全是桂枝”。

第二天,老师把我叫去办公室。

“你啊!伟大的祖国医学就这么被你糟践了。什么桂枝,什么肉桂,你说的驴头不对马嘴!书上是这样写的吗?你平时看书吗?”老师问我。

“我看啊。”我说。

“你看!你看还这么写!”

“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胡说!我教书这么多年,没见过有人像你这么写的。你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当个好医生?”他的抬头纹随他说话抑扬顿挫地上下飞舞,像极了两条扭动身躯的蚯蚓。

我盯着两条蚯蚓看,它们扭着扭着,似乎就扭断了身体。

我在他眼里从做错了题目变成了不好好学习,而且当不了好医生。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题目。书上分明写着“桂枝,本品为樟科植物肉桂的干燥嫩枝”。

等石韦醒来的时候,东方既白,三十公里开外的郊区,大雄鸡昂首阔步,嗷嗷直叫,猫狗也相互撕咬起来。

☆、开车

赤松家里有钱,爸妈是医生,都是三甲医院大主任,分别管管内科和妇科,一年,我估摸着能赚百十来万。他家里四辆车,每辆都是宝马奔驰这些大牌子,三套房,每套都是一百多平米,一套住着,两套闲置。每个小长假我们都被赤松开着他的大屁股奔驰接到其中一套闲置房子里,天冷吹热空调,天热吹冷空调。

赤松开的是学校里能见到的最好的车,从来不看停车位,随意停放,没人敢偷。穿的是学校里能见到的最好的衣服,不管能不能水洗,直接扔进洗衣机,搅烂了就重买一件。他放的屁,也是全校能闻到的最臭的屁,方圆十里,寸早不生,威力堪比核武器。

制造核武器的科学家不认识他,否则可以省下好几千万,好几亿的科研经费。他们只要花上几万块钱,请赤松吃饭,澳洲龙虾、深海鳕鱼,各种海鲜、河鲜、红肉、白肉统统端出来,给他吃,吃不下了就往他嘴里塞,塞到肠胃积滞拉不出大便,给他喝酒糟发酵,再给他吃萝卜通气,只要一天就能产出比核武器能杀人的臭屁。这时候科学家们只要拿一个玻璃瓶,塞在他的□□里,顶在齿白线上,收集臭屁即可。

芜荑坐在车里,靠窗,抠鼻屎,抠出来,舔一口,尝尝味道咸淡,然后右手拇指固定,后面四指微曲,拇指不动,中指发力,嗖的一声弹出车窗外面。鼻屎紧紧地贴到路人脸上,黏糊糊的,还有芜荑口水的臭味。

芜荑经常串宿舍,从进楼的第一间宿舍到三楼的最后一间宿舍,他全都串过。

我向来觉得个人会被集体改变,这是我妈告诉我真理,我也奉为圭臬。

1999年,按照户口所在地,我和木槿应该去家门口的泰山路小学报道。我妈不肯,说什么都不让我们去那儿上学,因为那个学校教学质量不好,十一年没出过考上重本的学生。她说:“个人会被集体影响,会被集体改变,再好的学生到差劲儿的环境里都成不了人才。”所以学校老师来过我家三次,让我们入学,我妈用各种方法给拒绝了。

教务处老师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一个络腮大胡子和一个光头,还有一个女的,屁股大。我妈让我和我妹去见他们,告诉他们说我妈不在。两男一女,三副眼镜,一共十二只眼睛,白的是巩膜,黑的是虹膜,深不见底的是瞳仁,光照进去就出不来,我想象中的黑洞就是这个模样。他们和我,和木槿大眼瞪小眼。我和木槿当时都不近视,不戴眼镜,一共只有四只眼睛,眼睛也没他们深邃,我们很快败下阵来,然后,我们哭了。男人永远不会照顾小孩儿,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仿佛秋天的麦子遇到了收割机,坐着等死。女人从包里拿出二十块钱让我们买糖吃去,我才破涕为笑,带着还在哭的木槿屁颠屁颠地去街口铁皮门的小卖部吃“人参果”。两男一女没见到我妈,灰着脸走了。

第二次我妈带木槿出门剪头发,刚关上门就被络腮胡子碰上,胡子跟她说了一堆话,我不在旁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后来,我妈往地上一躺,装作晕倒,胡子只好跑到街上找公用电话打120,等救护车到的时候,我妈已经到理发店了。

最后一次是校长亲自来我家,他和我妈说了很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动情的是“你两孩子来上课,我给他们排到最好的班里。”晓理的是“国家规定按户口上小学,不去就是违法。”我妈也跟他说了很多,后来她反反复复跟我提过一千二百三十二次,我还是记不得她具体说了什么,但是中心思想我知道,“我家两孩子已经读紫霞街小学了。”

我妈常说男不看红楼,女不看三国,我不信,我总觉得她读过三国,不仅是三国,还有《三十六计》、《孙子兵法》、《论持久战》。等我认识一千个字的时候,我翻开《孙子兵法》,却一句话都不懂,于是在我心中,我妈是家里最有知识的人。

芜荑确实被他们改变了。他开始热衷于毛片,黄色小说,还有脑补隔壁班小辉洗澡的样子。芜荑睡在东边靠窗的上铺,这套铁床不稳当,我们睡着的时候,它会咿呀作响。有一天夜里我起床上厕所,我听到芜荑在喘息,床摇个不停,然后一团卫生纸扔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垃圾桶的旁边。

“你怎么了?”我问。

“啊?”芜荑明显被我吓着了,“感冒,感冒。”

芜荑个儿矮,腿短,腰粗,肚肥,胸大,脸有肉,腼腆,内向,串门只是在别人宿舍坐着,不说话,看别人玩游戏、看电视、打牌,别人从不拿他当回事,因为谁也不认识他。这不能怪那些同学,因为芜荑从来没有自我介绍。

坐在车里,他挠腋下,抓胸脯,搔屁股,掏裤裆,油和汗混在他的指甲里形成芝麻糊一般的渍泥儿。车里没有水龙头洗手,他不在乎,反正他平时也不洗手。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大袋乐事薯片,酸奶味儿的,三十厘米开外就能闻着一股发了酵的酸味。直到一年后我第一次吃那味道的薯片时我才知道,薯片的酸味很小,闻得一点也不清晰。他从不喝水,只喝可乐,而且是可口可乐,375毫升,一瓶三块五,他一天至少三瓶,早中晚各一瓶,比吃药还要规律,偶尔渴的厉害,就再加一瓶,不行,就加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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