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因苍木的言语而生感触,是否因此被唤醒,是否因此燃起了斗志,复怀了希望……诉不清,她是难言。
她只知道,见了苍木之後,踏出那间囚室之时,一个念头有了具体,茫然拨开有了清明,浑浑噩噩有了结束的理由。不可以消沈,不可以闭眼等待命运将自己推往何处,她从未如此肯定过,确信过,她有一个目标,一个为之努力的目标,她要拿到信石,这是莫荼的条件,这是生与死的交换。
最初的源头,是一场理智之外的欢爱。她害了苍木,杀死了苍木。
在幽水岭的日日夜夜,他的憨厚善良,他真诚的陪伴,遇上危险,他拼力相护,他的单纯他的关怀,她感动且珍惜。心如死水,浑浊不堪,他是一股纯净,她亏欠他,所幸,还来得及,所幸仍有机会弥补。哀与恼,气与恨,种种情绪强烈,如此,她更应振作。
关於信石,早前她已有了怀疑。如果猜中,她就千方百计,哪怕冒著风险去偷,如果猜得不中……她也不能耽搁,反正莫荼亲口言说,并不知信石形貌。苍木……木头……她心底的声音他能否听见?
等著她吧……千万……千万坚持住……
“喜欢麽?”
低醇的男声突然响於耳际,她吓了一跳。
轻颤後转头,黑发红眸的男子就立在身旁,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他进门脚步,也没有察觉他无声无息的靠近。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令他眯了眯眼,很快,她镇定下来,抬手按了按胸口:“进来前不会敲门的?”
显然,她是可笑了。整个冥王宫都是他的地盘,出入自己的地方,哪需敲门来著?更何况,她是囚犯,要见囚犯还得提醒吆喝,恐怕是没这道理的。
她开口不算客气的,也许他的心情正不错,所以并未与她计较。
盯了她一阵,他问:“喜欢麽?”
喜欢什麽?她抿抿嘴,好似明白了。暗自酝酿一番,调整一番,她放下手,转而一指面前的花:“它们,是什麽意思?你拿来送我麽?”
不置可否,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这算什麽?难不成是赔礼麽?”她轻飘飘的逸出一句,嘲讽自是有的,如果态度一下子变化明显,难免引来怀疑。
安静再一阵,他重复道:“喜欢麽?”
喜不喜欢,他好像执著她的答案。她吸口了气,迎上那一双暗红色的眸,里面幽深依旧,莫测依旧,她定定的看,探究般的,欲看出个所以然来。
缓缓的吐气,她断开对视别开眼,小脸低垂,淡淡的说:“如果我说喜欢,你就会承认它们是送我的赔礼麽?”
落在身上的目光一重。她清楚感觉了到。
“它们很漂亮。”她弯下腰,白皙的手指触上娇嫩的花瓣,“不光漂亮,它们一定很名贵吧。”
“可我不懂花,也不会欣赏。我只记著原来那一朵,被你摔坏的那一朵。”
收了手,她侧脸瞥他,嘴角轻扯:“所以我不喜欢。一点也不。”
血红眸底有一道阴影掠过,他接著俯近,宽大的黑色衣袖里大手伸出,不快却毫不犹豫,向著跟前花儿,不为抚触,俨然是欲摧毁。
“不要!”她睁大了眼,情急间,她猛的扯住他的袖口。
听到一声低笑,他反手擒住她的手腕顺带著将她拉近。
“既然不喜,为何拦我?”
(8鲜币)65。迎合(一)
混蛋。
刘寄奴在心底骂道。
他的力气不很大,但足以将她固於就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令她不免有些慌乱,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刻意般的问话令她生出一股类似羞恼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