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遥远的、不粘边的事,更何况她心里已经认定了与张立强的和好,但是怎么每次当张立强和她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却总是有一种心口被堵住的感觉,就是没办法点头。
是不是这一次的伤害实在太深?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曾经悄悄翻出那本深红色的《离婚证》,猩红的颜色在温暖的灯光下异常刺眼,封面上的那三个字让她的心一阵一阵揪着疼。这时、她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曾经不在意的东西,是因为拥有的时间太长,其实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彼时太年轻,不懂得珍惜。
曾经的海誓山盟心潮澎湃心心相印,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慢慢归于平静,我离不开你演变成左手拉右手,两情相悦已是昨日黄花,两不相厌现在是最高境界。
父母脸上的笑容让女儿张月欢欣鼓舞,小小的她已经学会察言观色,每每在车晓静心情烦躁或者忧郁难过时,她总是懂事的靠在车晓静怀里,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小小的、温暖的身体,让车晓静烦乱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离婚后多少个不眠之夜,车晓静看着熟睡中的张月,满心感激。她感谢老天给了她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让她在自己人生最失败的时候,有一个情感寄托。
“老太婆指着老头儿骂:‘你这个傻瓜,真是老糊涂!不敢拿金鱼的报酬!哪怕要只木盆也好,我们那只已经破得不成样啦。’于是、老头儿走向蓝色的大海……”
车晓静收拾完厨房走回客厅,听见张立强声情并茂的给张月读着《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张月趴在张立强的身上,一双大眼睛已经有些倦怠困意,时不时的闭上眼睛,又努力的睁开,接着听爸爸给自己读书,两只胳膊紧紧的搂着张立强,仿佛一松手,爸爸就会消失不见。
车晓静靠在客厅和餐厅之间的门框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湿润了。这一刻,她深刻的体会到离婚对于孩子来讲是一种多么重的伤害,尽管孩子的年龄还不足以让她明白离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她轻轻的走过去抱起张月,
“爸爸!”张月的一只小手紧紧拉着张立强的手不放开。
“宝贝,妈妈陪你回房间睡觉。”
“我要爸爸妈妈一起陪我。”张月已经困得有点发直的眼睛盯着车晓静坚持。
“爸爸腿疼,走路不方便,让他在这休息好吗?”
张月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张立强。
“没事儿,爸爸和妈妈一起陪你。”
车晓静担心的看着张立强,张立强冲车晓静笑笑,把一条腿先放下来,另外一条腿小心翼翼的抬起来放在地上,两只手撑起身子站起来。刚一迈步,不由得咧了咧嘴,但是他还是忍着疼、艰难的向前挪动身体。
“把手放我肩上。”车晓静看着张立强恻隐之心萌动。
张立强感激的笑了笑,一只手放在车晓静的肩膀上,三个人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张月的卧室走去。
会议室里乌压压坐满了人,乱哄哄的嘈杂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学校的领导还没到,第一排的位置空着没人坐,好象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是留给领导们的座位。
老师们自动集中坐在一起互相唠着家常,几个关系比较的好的老师集中坐在一起。每个人各怀心事,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好象下午的会议和自己毫无关系。
每年评职称的时候,简丹和李可都是一副置身事外有可无不可的样子。按照资历和教龄,她们两个早就够资格评上,但是学校有将近一百多名教职员工,而每年只有一个高级职称名额,老师们为了能够评上高级,除了自身条件、自己努力之外,八仙过海,想尽各种办法。
“昨天晚上接到电话了吗?”李可在简丹耳边小声嘀咕。
“谁的?”
李可象看怪物一样看了一眼简丹,
“你说呢?没人求你给划上一票啊?”
“怎么可能有人给我打电话呢?我自己也报名评级,谁会这么想不开。有人找你?”
“没有。早上关青樱和我说曹老师给她打电话,求她给自己投上一票。”
“正常,估计曹老师给全校的老师都打过电话,能拜到的菩萨都拜到,张嘴三分利,至于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儿,反正自己努力了,有的人也许就因为她求到的这一个电话投她一票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想的这么明白你怎么没打电话求助?”
“想的明白和能不能做是另外一回事,你做了吗?”
“没,”李可撇着嘴摇头,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命里有时终需有,强求来的、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简丹看着李可意味深长: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何必非要执着于那份感情,他真的是你的吗?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不愿意撒手,不情愿放手,自己编织的情网,网住了自己,挣扎纠缠、上下浮沉,却被箍的越来越紧。女人、一旦爱了,投入的何止是自己?纵身飞跃,只为握住刹那绚烂的烟花。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
为爱、我等了那么久,等的忘记了时间,虽然我娇艳如桃花,却苍老了心,为你、我舍不得凋零。
李可读懂了简丹的凝视,脸色顿时晦暗,眼神落寞。她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一言不发。
这时领导们鱼贯而入,第一排的位置马上坐满了。主持会议的副校长走上台,用手拍了拍话筒,话筒“嗡嗡”做响,
“请大家安静,现在开始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