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改变应 该是可喜的,是喜闻乐见的;但褚恬却高兴不起来。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从父母家回来之后;徐沂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对她生活上的管束也越来越多。以前只是嘱 咐早点睡觉少玩平板和手机;现在不仅管她作息,还要求她注意饮食,多锻炼身体。只要他在家,每天必雷打不动地在六点钟把她从床上叫起来,扛也要把她扛到操 场上去晨跑。
褚恬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就要疯了,她现在是连睡懒觉的自由都没了,她向徐沂提出严正抗议。可徐参谋却完全不为所动,他表示哪怕她跑完了回家继续睡觉都可以,但这个过程必须要有。
跟男人较劲,尤其是穿军装的男人,那完全就是蚍蜉撼大树。值得庆幸的是,今年新兵入伍的日子一下子提前到了九月份,徐沂被派下去盯新训,每天忙得顾不上家。
褚恬好容易得了自由,着实逍遥了一段时间。然而乐极生悲,在北方天干气躁的秋季,她一南方人吃多了辣也受不住,额头上不小心就冒出了几个痘痘,这对一向爱美的褚恬可算是个打击。更悲催的是,一次洗澡不注意耳朵进了水,第二天起来右耳朵疼得要命。
褚恬哪里忍得了这个,可打电话时又不敢跟徐沂提起,怕挨他训。只好打车到总院,找表姐涂晓。
涂晓听了原因后还是将她批评教育了一顿,之后带着她到耳鼻喉科找了位相熟的医师,检查一看,发现是急性中耳炎。医生听了大概的原因后给她开了消炎药和氯霉素粉,涂晓怕她不会用,仔仔细细地交代了几遍之后,又忍不住说她:“多大的人了,洗个澡还能往耳朵里灌水!”
褚恬被她唠叨地直头疼,忍不住求饶:“我以后会注意,姐你就别说我了好不好!”
涂晓伸手戳了下她的脑袋:“我看你还好意思抱怨徐沂管的宽!”
褚恬泪流满面。
捂着上了药后有些灼痛的耳朵,褚恬躲到了总院住院部后的小花园。撑着伞漫无目的地散着步,一边等着涂晓下班,好跟她一起出去吃饭。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小花园中央的亭子,迈步进去,褚恬才想起来为何觉得此情此景这么熟悉。那一次,她就是在这个花园里见到的孟凡。她见到她的时候,孟凡正好就坐在这个小花园里,仰望天空。
不自觉的,褚恬也抬起了头。入目是灰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酸了,才低下了头。
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她听见有人从背后喊了她一声,回过头一看,是方哲方医生。
褚恬站定,礼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方医生,你好。”
方哲迎着细雨走到她面前,表情温和有礼:“好久不见了,来找涂医生?”
褚恬摆摆手,有些苦恼地指指自己的耳朵:“得了中耳炎。”
“那可得注意了,抓紧治疗。”
褚恬晃晃手中的药袋:“已经开好药了。”
方哲笑了笑,环视了下四周,说:“刚在这儿看见你,还以为你又是来看孟凡的。”
褚恬有些不解:“她不是已经出院了,我怎么还能在这儿见到她?”
“是出院了,不过上星期病情反复,就又住了进来。”
褚恬微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会儿,才问:“有什么反复?”
“很多问题,一时也说不清楚。”方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她,“怎么样,要去看看她吗?”
褚恬有些犹豫:“这——行吗?”
方哲只笑了笑,让她自己做决定。
褚恬抬头,看了眼她身后的那栋住院部大楼,纠结了片刻,回过头,向方哲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上到了住院部十楼,方哲没跟着她,而是去了护士站。褚恬一个人走到了孟凡病房的门口,脚步又有些迟疑了。说不清楚原因,总觉得心里有些紧张。
正是这个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孟凡的母亲章晓群端着饭盒走了出来,看见褚恬时,神情微微讶然。
“伯母——”
褚恬仓促开口,想介绍下自己,却不料章晓群嘴角荡出一丝惊喜的笑意,看着她说:“这是小方医生的朋友吧?你怎么过来了?来看我们凡凡?”
褚恬啊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地说:“我就是没事,来逛逛——”她看向房间里一眼,又问章晓群,“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章晓群满脸愁容地苦笑了下,又对褚恬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下,能不能帮忙照看凡凡几分钟,我去食堂打份午饭。”
褚恬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说好。章晓群喜出望外,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声说着谢,脚下飞快地走了。
眼瞧着章晓群走远,褚恬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费解。章晓群似乎并不清楚她跟徐沂的关系,单从她对她的称呼就看得出来。可是——为什么?明明那天在菜场的时候,徐沂已经将她介绍给了孟玉和。难道是——孟玉和有意隐瞒?
带着这样的疑惑,褚恬推开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