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安眸色一沉,忙拍马跟上。
重重战场上,那匹马一骑绝尘,穿过血肉横飞的战场,向秦淮城疾奔。
叛军们见他不要命似的踏过尸海奔向秦淮城的方向,更加凶猛地朝他扑上来,却被紧紧跟随在后的陈怀安一一斩杀。
没一会儿,陈怀安身上便溅得全都是血。
他咒骂几声,将那几个血溅在身上的叛军,砍了脑袋还不够,又嫌他们脏了他这身衣裳,狠狠踏过他们的尸体。
秦淮城临近了,一支箭破空朝苏澜射过来。
陈怀安一夹马腹,迅疾挡在苏澜身前。箭矢射穿他的肩膀,他却纹丝未动。
苏澜立刻察觉到异响,手下勒紧了缰绳。
陈怀安啐了口血,眼神极快地闪过一道锐光:“你去寻她!这里我来守。”
“老东西。”他阴沉地望着宁王的军旗,手上稍一使劲,将箭拔了出来,又转头唤身后跟上来的侍卫,“你们去!护送陛下进城!”
苏澜握紧了缰绳,眼下容不得他犹豫。他转过身,又继续朝城池奔去。
陈怀安趁这个当口陆续挡下几支箭,远远地望见他进城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骂骂咧咧地朝身后喊人:“你们这帮饭桶!还不赶快把绷带拿来!本侯早晚要把你们全发卖了!”
血腥味渐渐地重了。
宫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半个人了。
我缩到角落里,想让自己暖和一点。
卫泱死前曾说,活人骨死后会魂飞魄散,再没有来世可期。
若想保全我的魂魄,除非将我的魂魄带回淮河。那里有通往冥间的路。
卫泱说,淮川其实便是冥界的忘川。
那些我所曾看到的金灯花,便是只生长在冥界的曼珠沙华。
只是我是在秦地被复生的,因此死后魂魄只能留在秦地,不可能再回去了。
传言以往也有魂魄被带回的先例,只是能载得动魂魄的人,付出代价却是沉重的。
传言说,若要将我的魂魄带回淮河,须得是这世早逝,却迟迟没有轮回,且下一世本应很圆满的人,以永生不得超度作代价。
我闭着眼睛,摸着那只守鹤,心想:我的寿命已尽,若一会儿苏澜见到我这副样子,定要被他看出我命不久矣。
我怕极了。
双腿渐渐地没有知觉了。
卫泱的生命力在我身上缓慢地消散。
我闭上眼睛,又想到苏澜。
我走后,他会好好吃药吗?
他说要带我回秦地的。是我食言了。
脚步声匆匆从外面传进来,我浑浑噩噩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