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肩并肩坐着。
林榆今天梳了两个麻花辫,空气刘海不偏不倚地垂在脑门前,两鬓有散下来的碎发,耳朵上带着小巧的棋盘格爱心耳钉,有点卡哇伊,但又不是惹人怜的可爱。
从后面看,他们俩像一个成熟的大人和一个幼稚的小孩儿坐在一起。
小孩儿未经世事,只知道低着头往嘴里塞东西,大人经历世俗,看着小孩儿吃饭的样子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心安,那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心安。
沉默良久后,邵牧原拧开一直拿在右手上的水,递过来。
林榆偏头看着他。
“看你吃那么急,怕你噎着。”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怎么能这样呢,明明说好了只是过客,刚刚还说呢,再对她好言好语,那不就是贱骨头嘛。
林榆突然觉得应该给自己两拳才对,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她全占了。
她接过来,触感竟然是温热的,“谢谢。”
仰头喝了好大一口,她的瞳孔放大又缩小,嘴巴鼓起来又瘪下去,水从喉咙里咕咚咕咚的倒进胃里,喝在嘴里是温热的,喉咙里是温热的,怎么胃里也是温热的,坏了,怎么办,心也开始温热了,烦死了。
他伸手接过她喝了四分之一的水,又拧上盖子,在双手里握紧。
林榆又低下头,一口西兰花,一大筷子大米饭塞进嘴里,嚼啊嚼,嚼差不多了还是听不到什么声音,所以她开口了,“您吃饭了吗?”
邵牧原换了个姿势,左腿往上蹬了一个台阶,右腿下了一个台阶,胳膊肘撑在左膝盖上,手掌托着脸,他侧着身子瞧她,“没有。”
林榆差点噎着,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
“那您快去吃饭吧,晚了饭该凉了。”
“不着急,我不饿。”
“不饿就不吃饭了吗?”
“不饿为什么要吃饭?”
“因为一日三餐,现在到午饭时间了。”
“古人还一天两顿呢。”
“古人晚上七点就睡了,你几点睡?”
“我不睡。”
林榆突然垭口,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又怕自己说错话。
“你不是说你不挑食吗?”邵牧原看着她饭盒里的土豆丝几乎没动。
她吐了一口气,“不挑食也不是说什么都吃呀。”
“不是吗?”
“不是。”她转念一下,“我不喜欢吃土豆丝不代表我不喜欢吃土豆。”
“有区别吗?”
“当然了,”她偏头看了看他,“土豆可以做成土豆丝,也可以做成炖土豆,大烩菜你吃过吗?就是五花肉土豆豆角粉条炖在一块,可香了,我妈做的特别好吃,无人能超越。”说起来,她又一脸地殷切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