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你同我皆姓谢,我便将你视作自己的女儿。”夫人牵过我的手,“你兄长在京城,恐是难以抽身回来见你一面。年初我收到了晏老爷与晏夫人的信笺,本想也早早定了日子,哪料中间出了那么多诡谲,如今楼府与晏府的喜事终于到了日子。”
晏千山闻言一怔,抬眼看向夫人,似是惶惑不解,“敢问夫人,是谁的喜事?”
夫人诧然而笑:“你啊,你的喜事。”
我同小山的喜事。
晏千山一阵怔愡,尔后蓦然明朗,眉梢带笑。
丹桂金黄,馝馞芬芳,沿街下了一场桂花雨,点点桂香染肩,落满青石地。
我与晏千山辗转回了鄄都,晏府上下一片欢喜之色。
晏老爷终于是解开了心结,晏夫人见我们回来亦是喜不自禁。
还记得小住湶州那几日,我俩随同夫人去山寺。夫人让法师帮我诵一段经文,消消晦气与病气。我燃了几注香,双目紧闭跪在蒲团上,参拜了佛菩萨。
临别之时,有僧叫住我,正对我而言,“女施主此命缺……”哪料我身后头跟上了晏千山,小僧望了一眼小山,舒了一口气,“施主此命五行不缺,业障已有所报。”
我微微一愣,袖下却是被晏千山悄悄地牵住了手。
我小声说:“佛门境地,莫要胡闹。”便是从他手中抽了出来,晏千山抿紧了唇别开脸去,轻哼一声,落在了我与夫人的后头。
夫人挽着我的手,与我悄声道:“手心手背皆是肉,阿禾你如今同小山这般要好,我亦是欢喜。”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夫人不提从前将我与楼奕拉婚配的事儿,现下诚了心意要我同小山共结连理。这心思转换得令我摸不着头脑。
我细细一想夫人在我提及小山时的神色,哑然咋舌,猜测到晏千山同夫人恐是有千丝万缕的系结。
本以为小山脖颈上的金芍药或许同这里一庭院的芍药花一般,有所典故由来,因而来湶州想问个究竟,应是会有所得,也能继续探寻小山的身世,好让他知道他并非一无所有。谁料到这粘结便是出在了夫人身上。
而等我回过神来,思到这一步时,却早已从湶州回了鄄都。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
鞭炮声声,喜烛焰焰。
我头顶珠玉凤冠,带着红盖头,一身霞帔,端坐在床沿上。一日未曾进食,脑补的食物不能果腹,饥肠辘辘。
似是能听到外头锣鼓喧天、觥筹交错的声音。宾客往来,络绎不绝。
我头重脚轻,眼皮重重几乎就要合上,透过那片红盖头什么皆是看不清楚。一遍一遍地打着呵气。
晏紫本想偷偷溜进屋中陪我,可却是被晏夫人发觉,并且拦下。晏夫人责着晏紫:“你这做阿姊的,怎的还似孩儿无赖?”
“您生的好呗。”晏紫嬉皮笑脸,声音穿过雕花木门进入我的耳朵里面,宣告着无奈。
晏夫人也无怒意,扯着晏紫便是让她帮衬着些做些活儿收着礼金。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快倚着床柱睡着,哪知眼皮刚阖上,不一会儿,房门便是被推开。
听见一排丫鬟鱼贯而入,各自端着果盘与挑杆,排成一纵,我企图透过喜帕瞅一瞅有盘中的桂圆红枣有多少,盘算着到底填不填得饱肚子。一个晃神,便是在喜帕下面瞥见一双淄色锦纹的靴子。
我等了片刻,却是没听到那如戏文里唱的那般的“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正纳着闷,哪料那丫鬟喜娘们不知为何又全出了去。
“小山?”我试探性地问出声。
下一瞬,隔着红纱,唇瓣却是被重重吻上。
我眼睛兀的睁大,胸口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回荡。
晏千山替我摘下喜帕,蓦然,我昏暗的视线霎时有了光,眯着眼却看见他酒醉微醺,一身正宫红喜服,素白面悄然隐隐染上绯红。
“谢禾。”他抿着嘴,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