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话在旻熙的耳中就仅仅的听见了两句,反复的在他的脑袋中回响着,“痴心,往往会蒙蔽人的眼睛。”自己当时,怕在别人眼中,也是一个被痴心蒙蔽了眼睛的君王吧!而令自己痴心的那个人,怕也是这样同别人一般想自己。
“大哥,大哥!”走神的旻熙猛地清醒过来,尴尬的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旻轩无辜眨了眨眼睛,打起精神继续说道:“解药的事情待之后再想办法,眼下我认为范府会马上受到袭击,我已派出人马,一部分人盯着赵徽府上,另一部分人守着范府,一旦有风吹草动,我会率领府中剩余兵马立刻赶过去的,那些人的出招奇险怪谲,一般的人根本无法应付,到时候还劳烦大哥在府中坐镇,保护这府中的一干老小。”
旻熙知道旻轩是为了他着想,忠亲王府布置戒严,此番更会是加强防范,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人来这里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旻熙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兄弟,窗外的雪落不止,他此刻的脸庞却也因病而变得如雪般晶莹透彻,身高只到他的肩膀处,却没有给人下风之感,年幼被派往这里虽无建树,但也没有丝毫的把柄可言,若不是城府太深,就是真心无心于功名,不管是怎样,此刻他对于自己这个从小未说过几句话的兄长的关心却让人挑不出丝毫的用心。
可自己怎么会躲在人后呢?从前不能也不会,而今不会更不能,旻熙没有说话,只是与他静静的对视着,这种气势的散发是多年历练出来的,若不是平时刻意的隐藏,走在大街上都能够让左右的人感觉阵阵寒气。
果然,旻轩感受到了旻熙的拒绝,也知道再劝无功,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保重,”就坐会了凳子上,旻熙想到此时也该告辞了,正要起身,忽然从外面走进了一个女子,美目盼兮,巧言倩兮,挪挪的迈动着步子款款而来,进门时身上的雪还未全化,散落在眉间的一两粒使她更显得纤尘不染,不似人间。
旻熙见到她的服装和气质容貌立马判断出了这就是忠亲王妃——范羽鸢,之前虽然也听过这位王妃美貌异常,也本以为只是好看而已,没想到是这么的清逸脱俗,绝美无双,比起京城里的那些大家闺秀都要出尘不少,范宁远和他妻子这般的人能生出这样的女儿,着实让人有些吃惊。
范羽鸢见到旻熙,落落大方的行了一个平辈礼,声音娇软却有力的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王爷的结拜兄弟吧,果然是仪表无双,风度卓佳,王爷已经吩咐过了,早已布置好了公子的房间,适才公子的小厮来此,妾身见公子和王爷商议要事,就先把他安排进屋子了,还望公子莫怪!”
“有劳王妃了,元熙已与王爷商谈完毕,这就下去了,深夜叨扰,内心也实为不安,王妃与王爷也早些歇息吧!”旻熙从最初的吃惊中缓过神来,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恭敬有礼却又不失气节的说道。
范羽鸢也笑着回应了几句,就派人送旻熙回房了,等待旻熙一出屋门,她立刻有些紧张的看着旻轩责怪道:“这些药是不是没有按时喝?看你的脸色竟变得更加的苍白,用不用明日再去把大夫请来?”
“这些伤并不重,只是伤在胸口,所有故连日咳嗽不已,那人不杀我已是留情了,这点小伤小痛又算些什么呢?”旻轩宽慰她道,“真正能够伤人的永远不是刀剑,他放不下,我放不下,那个人也放不下,天下之众生,遇情一字又有谁能够真正放下呢?羽鸢,你说是吗?”
羽鸢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眼神中带有清明之彻,说道:“放不下其实也是一种幸福,若什么都放下了,或许也就了无生趣了吧!”
旻轩看着她,用深沉却又带有几分告劝的语气说道:“这回事了,你就走吧,即使一切都回不去了,你们还有机会去创造未来,我命已至此,你又可苦这样呢?再大的恨也会随着时间而淡忘的。”
羽鸢激动的看着旻轩,半响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扶着他往卧室里走去,到了卧室之后,又服侍着旻轩洗漱,更衣,直到他歇下,而羽鸢看着他歇下之后慢慢的起身向着卧室的另一边走去,那里竟然还铺着一张床,他们二人之间在卧室里各自安寝,怀着不同的心事悄然入睡。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旻熙,自己却难以入睡,他总想着今晚的画面,那羽鸢与旻轩之间总有一些隐隐的不对,但旻熙又难以说出来些什么,那感觉就像,就像……旻熙脑袋里猛地一闪,对了,那感觉就像这两人之间太过相敬如宾,没有夫妻之间情意,反倒是有一种兄妹之间的关怀。
是不是我想多了?旻熙又怀疑道,别人夫妻之间的事自己又怎么能够参透,假如自己能够明白的话,当初又何苦至此?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黑夜聆听之中,沙沙的竟有了一丝雪落的声音,而不久之后,又有梅枝不堪重负被压断的嘎吱声,不知是不是梅枝压到了夜猫,窗外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猫叫声,这不算安静的夜晚却也弄的旻熙睡意朦胧,因为他知道,这是为数不少的安稳的夜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面交战
安逸的时光总是停留在某一刻,过去了就不再回头,只是你要明白,抓的住的是明天,抓不住的是回忆,对于平凡的人来说,每一天的日子都是朝朝暮暮,往返重复,而对于旻熙来说,每一天都意味着他是否距离终点更进一步,尽管一路走来,迷雾遮天,乌云蔽日。
就在他到达忠亲王府的第二天夜晚,一场暴雨腥风悄悄的正在逼近这个沿海的繁华城镇,那时候,旻熙正在前厅和旻轩品茶,所谓茶道者,众皆以为无外乎煮、沏、赏、闻、品,依赖者也无非是茶叶的品质和泉水的取材,其实茶叶何为好坏,不过长在树上的不同叶子罢了,泉水何为上下,天上甘霖降落于地,落于何处就便就安身于处,唯一区别的是就仅仅是人心了,欲者,其茶必燥热,冷者,其茶必阴寒,不欲不冷,淡然处世的人,方才能沏出一壶值得品味的茶。
此刻旻轩正在慢慢的向着壶里蓄水,再把壶放在炭火上慢慢煮开,整个过程不慌不忙,行云流水般顺畅,旻熙亦平心静气,凝神安坐,就在这两个人如此悠闲享受夜晚时光时,底下的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明显的站不住了。
“王爷,元公子。现在那批刺客已经包围范府了,属下已经通知他们先把范府的人集中到地窖里去,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王爷指示。”那几人跪在地上说道。
“怎么做?你们不知道吗?”旻轩低声问道,虽还是平时温和的样子,但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那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为首的一人回道:“敌方来人并不多,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他们缉拿的,”说完看了一下主人,得到同意后就即刻出门而赶往范府去了。
“敌暗我明,今日是该见分晓了。”旻轩拿起滚烫的水沏入旻熙面前的青瓷茶杯中,只见茶水清莹微绿,闻起来也是别有清香,再加之旻轩倒茶的动作恰如其分,潇洒自如,使这杯茶就更显的赏心悦目了。
旻熙也喝了一口茶,口鼻中尽是这茶味的淡香,不禁回味良久,脱口说道:“前人曾言:洗尽古人今不倦,将至醉后岂敢夸。今日饮茶似饮酒,五弟,咱们喝过这一轮之后,再去也不迟。”
“好!”旻轩听完之后眼睛一亮,笑着答应道。
就在这二人闲情雅致般的吃茶论道时,范府却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斗,说是激烈其实也是一会的时光,忠亲王的侍卫在把范府的人藏好之后,就与外面的刺客发生了搏斗,一时间刀剑相交,听起来倒也像回事,但是打斗没多久,刺客就被重创,忠亲王府内的人皆是历经沙场的士兵,身上的肃杀之气岂非这些只懂杀人劫货的刺客可比,可是,尽管取得胜利,他们的心中也有一丝危险来临前的预兆。
果然,就在第一批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刺客结束没多久时,范府周围稀稀拉拉的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