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姜国,是姜王后亲自请出山的,而姜王后就是楚璃的亲姐姐! 一瞬间,微浓想到了许多种可能—— 他会是楚璃吗?难道楚璃有了什么奇遇,死而复生了?然后改头换面来了宁国? 或者他是楚珩?在姜王后的授意下假装病故,改名换姓想逃脱燕王室的钳制? 还是姜王后别有居心?找了一个容貌相似的陌生人,送到宁国来混淆视听? 又或者,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会有这样相似的人吗? 这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微浓只得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从长计议。她抬起双眸,最后看了云辰一眼,才将视线抽离,克制着情绪:“方才是我失礼了,只因离侯长得像我一位故人……还请您不要见怪。” “姑娘言重了。”云辰仍旧笑着,既疏离又得体,眼眸中还有几分令人莫辨的意味。 微浓正寻思他是什么意思,便听云潇身边的丫鬟忽然开了口:“哼!这个借口侯爷早就听腻了。不知有多少女人这么说过!你也真不嫌害臊!” “住口!”云辰立即斥责她:“你平日就是这么教小姐说话的?喊什么‘侯爷’?别人给云府三分薄面,你就敢这么自居了?” 那丫鬟瞬间垂下头来,不敢再多说一句,却也没有请罪的意思,可见云辰平日里待她极为宽容。 但他这番言行,并未否认丫鬟说的“借口”之事,可见对方所言不假。微浓心里突然有些刺痛感,不知是因为那丫鬟的冷嘲热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哥……”云潇楚楚可怜的一唤,适时平缓了云辰的怒意。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妹子一眼,转而又问璎珞:“还请姑娘如实告知,舍妹到底哪里得罪了,在下也好回去训斥她。” 璎珞这才不情不愿地收起峨眉刺,将云潇如何出言不逊、如何抢夺布匹的事情一一道来,还不忘强调那句“只怪你长得像一个我非常讨厌的女人”。 云辰一直耐性听着,面色越发深沉如水,但也没再斥责云潇,只说道:“倘若事实当真如此,的确是舍妹有错在先。还请两位姑娘告知府上地址,给在下一个登门赔罪的机会。” 璎珞这时倒是不再擅作主张了,努嘴看着微浓,等她发话。 微浓沉吟片刻,回道:“不必了,既是误会一场,就此作罢吧!我姐妹二人也有无礼之处。” 云辰闻言也没再勉强,只笑:“两位姑娘深明大义,令在下感佩。今日姑娘在这布庄内的花销,都记在云府账上,权当是在下一点心意,还望姑娘不要推辞。” 微浓正想出言回绝,却听璎珞率先接了话:“这赔礼道歉,我们受下了。但这家的布匹我可不会再要了。掌柜的只会溜须拍马,却是非不分,看见你妹子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可瞧不上这样的店家。” 掌柜的听见这话,竟还是没敢反驳一句,站在角落里陪着笑脸,虽然笑得很勉强。 微浓心里也揣了更重要的事,无心纠结于此,遂拉过璎珞,对云辰礼道:“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若无其它吩咐,我们就告辞了。” 云辰颇有歉意地道:“我看姑娘似有抱恙,在下让车夫送姑娘一程?” 微浓摇了摇头:“不必了……告辞。”最后两个字,她其实说得万分艰难,她私心里很想多留片刻,多看云辰一眼,但她知道不行,她必须要先将事情弄清楚,而不是自欺欺人地将他当作楚璃的替身。 她还是快步如飞地走了,像是逃跑一般,生怕自己走得慢些,会忍不住失态痛哭。璎珞在后头匆匆跟着,根本喊不住她,只得一路尾随,气喘吁吁地回到客栈。 “喂,我说你……你怎么了?”璎珞一边喘着气,一边问她。 “我想独自静一静。”微浓说完这一句,便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房内,关上房门。 璎珞有些不放心,在她门外问了几句,见她没回应,便只得回了自己房间。两人其实就住隔壁,璎珞时不时地贴着墙壁听一听,见她一直没什么动静,心里很是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门才“吱呀”一声开了,璎珞立刻跳起来,跑去拦住微浓:“喂喂,你……没事吧?” “没事,”微浓看似已恢复了正常,对她笑道,“我正打算来找你,进屋说吧。” 璎珞“哦”了一声,跟着微浓回到自己房内。她并不是个善于关心人的姑娘,尤其是对着微浓,更是觉得不自在,也不知该如何询问她的心事。 反倒是微浓主动问道:“方才在布庄……我是不是很失礼?” 璎珞有心安慰她,便笑:“嘿,那我还动手了,岂不是更失礼?” “我不是这个意思,”微浓想了片刻,谨慎地问,“我是说……我见到离侯时,很失态对吗?” 璎珞回想片刻,如实回道:“反正很失常,你一直盯着他看,嘴里也听不清说了什么,然后就开始流泪,很悲伤很激动的模样。” 微浓闻言抿了抿唇,又问:“那你注意离侯了吗?他见到我是什么反应?” 璎珞摇了摇头:“我只顾着关心你了,哪里顾得上看他!只记得他很英俊很年轻,好像也挺有涵养,和他那个妹妹不一样。” 微浓眼眸里有一瞬的失落,沉默良久,才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呃……”璎珞表情显得很古怪:“你先说来听听。” “我知道墨门轻易不接陌生人的生意,我想请你牵个线,让墨门帮我查查离侯此人。”微浓郑重其事地道:“查得越详细越好,付多少银子都可以。” “我们的确不接陌生人的生意。”璎珞有些为难:“不是我不帮你,是我这次偷偷跑来找祁湛,门主已经很生气了,我若是接你这单生意,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啊!” 微浓并不惯于勉强他人,若是放在平时,她早就作罢了。但这一次她没有,而是恳切地请求:“我请你想想法子,这件事真得对我很重要!” 璎珞依旧犹疑着,又问:“你为何要查他?你认识他?” 楚璃、楚珩的生死事关重大,微浓并不想泄露,唯有含糊地道:“他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我的朋友已经过世几年了,我怀疑他们……有关系。” “会是兄弟吗?”璎珞顺势问道。 微浓摇头:“如今还不知道……所以想查一查。” 璎珞叹了口气:“看你方才的表情,便知这位朋友对你很重要了。” “他对我有再造之恩。”微浓仍旧回得模棱两可。 璎珞一听是这么大的恩情,也能体会微浓的心情,挣扎片刻,终究咬了咬牙:“好吧!我试着走走其它门路!” 微浓正要开口道谢,璎珞却朝她摆了摆手,黯然道:“我也不是白帮你,作为交换,你替我找祁湛,哪怕有点消息也行。” “好。”微浓终于能够笑了出来:“多谢。” ***** 璎珞的动作很快,不过七八日,便将关于云辰的资料带了回来。摆在微浓面前的,是一摞厚厚的纸张,记载了云辰二十六年的人生—— 云辰的父亲出自宁国官宦世家,而母亲则是姜国人,在其府上为婢。由于姜国人的地位低下,云辰的母亲并未得到族里认可,接连生下一儿一女之后,被心爱的男人无情抛弃。不过这位姜国女子很有几分骨气,并没有哭闹哀求,而是偷偷带走了一双儿女,回到姜国隐居在十万大山之中。 他母子三人在山中平静生活,直至云辰十五岁那年,一位神秘老者被毒物咬伤,昏倒在了十万大山中,偶然为云辰母子所救。只是这位神秘老者中毒太深,命不久矣,未免绝学失传,便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给了云辰。 老者临终前,为他取表字“子离”,出自《孟子》“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并嘱咐他“非遇明君不可仕也”。 云辰一直牢记此言,与弱母、幼妹隐居山林,潜心修习师父的绝学。直至某一日天降异兆,十万大山发生了地动之象,姜国钦天监测算出是“天府星”耀芒渐生,救世而来。但讽刺的是,云辰的母亲就死于这场地动之中。 而与此同时,十万大山流言四起,说云辰的师父正是从前宁国的国师,算到天府星降世在此,才不远千里跋涉而来。这两件事万分巧合地撞在一起,传到了姜王后的耳朵里。王后宁可信其有,便带着三个问题进山寻访,云辰给出了极好的解答,但始终不肯露面。王后却并不气馁,接连三次进山相邀,终于说动他出山入仕。 然后就有了姜国的“易帜”之举。
第166章:离侯其人(六)16000票加更
《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豫章故郡一作:南昌故郡)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层峦一作:层台;即冈一作:列冈;天人一作:仙人)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轴通:舳;迷津一作:弥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一作:虹销雨霁,彩彻云衢)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遥襟甫畅一作:遥吟俯畅)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见机一作:安贫)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乎!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豫章故郡一作:南昌故郡)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层峦一作:层台;即冈一作:列冈;天人一作:仙人)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轴通:舳;迷津一作:弥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一作:虹销雨霁,彩彻云衢)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遥襟甫畅一作:遥吟俯畅)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见机一作:安贫)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乎!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豫章故郡一作:南昌故郡)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层峦一作:层台;即冈一作:列冈;天人一作:仙人)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轴通:舳;迷津一作:弥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一作:虹销雨霁,彩彻云衢)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