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凤用力一拍她的肩膀,像是在支持又像是在嘲笑:“不过,这也是个方法就是了,不用那么灰心。这个方法如果用好了,投入小,效果大,非常好用。你就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也许能想出个点子来呢。”
尚玫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便全部泡在了上面。整天抱着图书馆借来的书,再对着电脑上无数或真或假的案例,看得头昏脑胀。术语很好理解,案例也没什么难的,可是创意的灵光仍然没有闪出来,不知呆在头脑中哪个马海沟里沉睡。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有时候累得眼前青蝶飞舞,她会去卖场转一圈。回来后,偶尔会在电脑旁发现一些没见过的商场记录,又或者一杯咖啡、一本专业书籍——虽然商场记录字迹潦草得看不懂,冷咖啡喝得她胃痛,专业书籍因为浸水而脏得一片灰暗——可是这种暗中支持,却能让她暗自微笑,浑身是劲。
只不过她如果正式道谢,却会被同事们嘲笑,这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杨梅或者何欣在,就会敏锐地指出,这是因为同事们害羞了,而她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星期六的炎热夏天,尚玫吃完午饭,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老式窗机嗡嗡的声音钻入耳朵,令她的眼皮不住往下掉去。正当周公准备和她大跳贴面舞时,手机的铃声大作,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抱怨声。她从瞌睡中惊醒过来,迅速从抽屉里摸出手机跑去里间接听。
打电话来的是何欣,听起来正在地铁站,手机里传来地铁报时的声音:“玫玫,你在哪啊?”说完不等她回话,何欣又接着自言自语道,“不对,你肯定在上班。纽约之秋怎么样啊?这会儿人多吗?”
“不多。”
“热不热啊,你吃过了没?”
“吃过了,不热。你……”
“你吃的是昨天的剩菜?杨梅又烧什么好菜了?啊,我也想搬去和你们一起住了,老妈老爸唠叨死了,好烦啊。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我都长这么大了,他们还是拿我当小孩子看……”
“何欣!”尚玫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何欣,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她就得被迫听上以小时为单位的东拉西扯,“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何欣这才吱吱唔唔地道:“呃,我是来找你讲衣服的事。”
“衣服?”尚玫反问道,随即反应过来,“你说新贵的衣服?”
“对啊。”何欣的语气迟疑起来,“我知道说这个有点不合适,不过你那衣服是不是残次品啊?”
她看了眼外间,悄悄把门带了起来,压低声音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那个买衣服的同事,就是那个科长的女儿啦,今天非要跟我退衣服,说衣服穿着不合身,布料里面感觉有东西。我今天一看,哪里有什么不合身。当着她的面把衣服从上到下顺了一遍,根本没什么问题。她还是罗里罗唆的,非说衣服不好。我……我又不好跟她说什么,毕竟是科长的女儿嘛。你也知道的,我这人胆子小,虽然嘴上有劲,真动起手来就没用了。所以……所以我就给她退了……你那里没关系吧。”
尚玫听着何欣一付胆怯可怜的语调,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全是何欣一手决定,她根本不会在意。她更注意的倒是那个“衣服布料里有东西咯着”的话。
她安慰了慌张的何欣几句,话锋一转问道:“你有问她是哪里咯着吗?是怎样咯着的感觉?”
“我哪里知道啊。”说到这里,何欣愤怒了起来,“明显是她找碴!我把衣服头到脚摸了一遍,不要说东西咯着了,连一个线头也没有。我看她是皮肤过敏,睡不着觉怪床歪!”
从何欣这里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尚玫便在闺蜜大呼小叫的声音中挂了电话,转头直奔新贵专柜而去。一找到傅燕,她劈头就说:“衣服的质量有问题。”
傅燕闻言一怔,反问:“哪里有问题?”
她复述何欣的话说:“有人穿了说是布料里面咯得慌。”
傅燕用笔点着柜台上的本了,沉吟了几分钟。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她也大概明白尚玫是个什么性格,对于尚玫在纽约之秋的“名声”也略有小闻。这些都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不去理会最好。可是尚玫这种性格,她不想理会也不行。谁叫她们目前还在合作中呢。
尚玫这种说好听了是天然纯良,说难听了是大傻的性格,对于傅燕来说实在令她很烦恼。倒不是说她与这性格不合,而是这种缺少圆滑与滋润的性格,令她这种执着于人与人之间完美交往礼仪的人很不适应。
比如今天这事,她觉得尚玫完全可以拣个婉转的方法,比如从“你们衣服的返厂率如何”这样的话题下手,就是个很适合的方法。像现在这样开门见山地说出来,她就不得不花上几秒钟好好思索一下,才能继续思路。
“有没有进一步的说明?是觉得皮肤咯着了,还是皮肤受伤了?是夏天的衣服吧,是上衣还是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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