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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车在唐城的浮想联翩中停了下来，跳下大车的老东北来脸色并不是很好，路边的野地里出现了几具尸体，看尸体的扮相，应该都是老百姓，老东北只是诧异怎么死的都是青壮。

第一百三十九章　借枪

“身上的弹孔不是咱们**的枪留下的。”老东北仔细翻看了那些尸体，最后断定这些尸体上的弹孔属于日式的三八步枪。从离开南山村之后一路被日军追击开始，唐城他们手中大多数的武器便就已经换成了日械，包括唐城在内，老东北他们对日式武器已经太过熟悉，只是看尸体身上的弹孔，老东北就已经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虽说老东北已经看出尸体身上的弹孔属于日式三八步枪，可问题随之而来，现下和日军作战的可不止**一路，光唐城知道的就还有土匪、救**、新四军和一些游击队这样的抵抗武装，在这些武装势力中找出几支日式三八步枪并不是什么难事。大车上的唐城正想招呼老东北上车离开，前出的侯三那边却响起了枪声，这回根本不用唐城下令，后面大车上的谭飞他们就已经把机枪架了起来。

喘着粗气的侯三带着乌老三脚不沾地的狂奔而回，“连长，前面来了一伙人，我原本想着是不是那伙子游击队回来了，走近了才发现狗日的是一伙土匪，还说是啥武宁救**，我看着就是土匪。”唐城知道这里离着武宁县已经不远，但他和侯三一样，对这伙所谓的武宁救**没什么好印象。

唐城跳下大车，站在大车旁边静静的看着此时从公路两侧出现的人群，到了这会，老东北他们才发现自己这些人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们武宁县杀人？”从公路右侧的野地里出现的十几个人中出来一个身形消瘦的汉子开口喊道，唐城知道他口中所指的应该就是被老东北发现的那几具尸体。

“你他娘的眼瞎了，老子们是**，你他娘的看不到我们的军装。”脾气暴躁的老东北可不管对方是什么救**，对方那些人手中的老套筒和大刀长矛可入不了他的眼，尤其是对方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看着实在太差，不过是个设套劫财的把戏，这种人在东北太多了。

老东北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对方退让，却没有想到那汉子只是撇嘴笑了一下，却还是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你们穿着**的军装不假，可你们拿的都是小鬼子的武器，我们咋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就算你们是**，那也不能在我们武宁县随便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哟，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能说会道的，老子却是最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别看嘴上说的好，真要是动真格的，一个个的立马就草鸡，要不，咱们试试？”那汉子刚才那番话若是遇上个稍稍弱些的人也许还会解释几句，可惜他现在对上的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东北。自打被抓壮丁进了军队，老东北就一直拿拳头说话，直接把腰间的短枪抽出来顶在拿汉子脑门上，对方的十几个人立马就骇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先别开枪，等他们的人来，我也想看看他们主事的人是个多没脑子的家伙。”不止是刘石头他们几个，就连唐城都被这些家伙给逗笑了。对面的人从三面包抄过来的时候，唐城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没想到老东北只是把枪抽了出来，这十几个最先靠近的家伙便没了胆子，侯三甚至觉得这些家伙连土匪也比不上。

“把我们的人放了，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了。”顺着公路过来的那群人终于赶到，这也是三堆人当中人数最多的一股，唐城粗略数了数，能有30几个，而且这30几个人当中大半都端着步枪。没等对方的话喊完，老东北已经一个转身把那消瘦汉子挡在了自己身前，谭飞和筛子也把轻机枪前移，两挺轻机枪那黑洞洞的枪口让这些所谓的武宁救**们下意识的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依着大车的唐城若无其事的抽着烟，等了莫约一盏茶的时间，确定对方已经没有其他人出现之后，唐城这才扔了烟头懒洋洋的朝着对方那些人喊道，“叫你们主事的人出来说话，跟你们这些小喽啰没什么好说的，我只给你们一分钟，如果时间到了我还没看到人，那我们可就要离开了，谁敢拦路，我就会把他变成死人。”

唐城的狂妄令武宁救**的人很是愤怒，这边唐城的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堆里就已经传来十几句叫骂，只是他们中却没有一个人有胆子站出来当面叫骂唐城。“我最看不起你们这样的软蛋，骂人就要站出来指着脖子当面骂，躲在别人背后算是怎么回事。”对面那些人的反应看的老东北呵呵笑了没完，心中同时暗道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似乎主事的人一般出现的都很晚，一直等着唐城他们这边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了，对面武宁救**的人散开，唐城这才看到他们所谓的主事人。唐城的眉头不由控制的挑了挑，他可没想到对付的主事人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长相不算很差的女人。唐城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个身穿花袄腰里扎着皮带的女人看不出实际的年轻，但她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眸却留给唐城很深的印象。

“借枪？”等对方那个女人开了口，唐城他们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尤其是老东北更是直接笑了出来。“我说你这个女人，你脑子没问题吧？我看你是个女人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长的还算不差，要不你留下给我们连长当个连长太太算了，别整天跟帮臭男人混在一块喊打喊杀的。”

戴燕被嬉皮笑脸的老东北弄的有些下不来台，先制止了身后那些手下的骚动，而后把目光挪向唐城，她知道老东北所说的连长就是唐城。“这位长官，冒犯了你们是我们的不对，不过我们借枪也是为了救那些被日本人抓走的乡亲们。我戴家在武宁一带说话还算管点用，我们借了你们的东西一定会还，我可以拿戴家的名誉做保证。”

戴燕的话让唐城低头不语，戴燕还以为这个**连长在考虑自己借枪的事情，殊不知唐城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听了戴燕的话，唐城已经能把这伙人的出现和先前离开的游击队联系到一起，都是为了被日军抓走的老百姓，只不过他们一个是求助另一个却是借枪。和身边的老东北对视了一眼，唐城示意老东北把他抓在手里的汉子给放了，对方的人已经全都露面，用不着再扣着他们的人。

“被抓走的老百姓有多少？抓他们的日军有多少？日军有没有重武器？他们朝着哪边走了？”戴燕被唐城的连续发问弄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可唐城的发问却还没有停止。“你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跑来问我借枪，这些武器都是我手下这些弟兄拼死从日军手里缴获来的，你当我们手里这些武器都是大风刮来的？”

戴燕被唐城的发问闹的面红耳赤，她只着急去救那些被日军抓走的乡亲，却根本不知道唐城刚才问及的那些问题，如果不是游击队的人说公路上有一队南下的**，戴燕还根本不知道去向谁求助。原以为这事就算没戏了，不料戴燕却听得唐城说道，“我估计你也回答不出我刚才的问题，这样吧，你只要给我几个熟悉这里地形的向导和指明日军离开的方向，剩下的事情我们帮你办了。”

被老东北问及为何要帮着这些拦路的人，唐城笑着回答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救**，他们都是本地的百姓，你没见他们手中拿着的都是鸟枪土铳啊。抗日不能只靠咱们当兵的，既然这些老百姓有胆子站出来抗日，咱们帮他们弄点武器也不算什么。抗日的人多了，咱们中国人才有机会把日本人赶走，否则就是当兵的都死光了，日本人也未必会离开中国。”

唐城的话让老东北听的一头雾水，反正唐城是连长，老东北也不愿操那份闲心，左不过是杀几个小鬼子弄点武器回来，老东北并不认为这事有多难办。“好了，我已经跟我的人说好了，我们会帮助你们救出那些被抓走的百姓，不过我们不能白干，缴获的战利品随便我们拿，而且你们要给我们提供一辆马车和两个带路南下的向导。”

戴燕原本已经准备花钱了事的，没想到唐城提出的回报只是一辆马车和两个向导，这对于救回那百余名被日军抓走的百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没问题，没问题，马车和向导随时都有。”戴燕忙不迭的点着头，生怕自己答应的慢了，唐城会改变主意。

唐城也没去问路边那几具尸体是怎么回事，只是帮当地人一个小忙，唐城还犯不着和他们把关系走的很近，免得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唐城倒是把黄成中他们几个伤员暂时教给戴燕她们照看着。

第一百四十章　营救

黄成中虽说打仗不怎么行，但套话的本事却是一流的，大车走出没多远，他就已经弄清楚了戴燕的身份。如同唐城猜测的那样，戴燕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救**，戴燕会被这些当地人奉为首领，不过是因为戴家在当地的声望，戴燕又是个在北平见过大世面的洋学生，所以在大批乡亲被日军抓走之后，戴燕挑头才纠集了这么多的本地人准备找日军的麻烦就会那些被抓走的乡亲。

“还能怎么打？难不成你们已经连怎么打仗都忘了吧？”跟着戴燕留下的十几个向导去追击抓走百姓的日军，老东北走一路便问了一路，他倒不是不会打仗了，而是不明白唐城为什么要决定帮着那穿着红袄的女人。唐城的发问显然是有意在转移话题，可老东北却没办法逼着唐城为自己解惑，所以老东北只能认定唐城这是在贪图那女人的长相。

有这些本地人的帮助，找到日军的行踪不再是难事，为了抄小路尽快的追上日军，戴燕留给唐城的十几个向导还兼任着弹药手的角色，否则只唐城他们几个人根本无法带着两挺轻机枪和足够多的弹药完成十几里地的急行军。“李队长，咱们又见面了。”跟着向导们抄小路赶到黄泥岗，唐城又见到了李常顺和他手下的游击队。

双方再见面，李常顺显然有些难为情，戴燕带着那些百姓拦路截下唐城他们可是李常顺出的主意。得知走大路的日军还未赶到黄泥岗，唐城便也没有跟李常顺多余的寒暄，短暂的交换过情报之后，唐城决定带着自己的人去伏击日军前队，把解救被抓百姓的事情交给李常顺的游击队完成。

“敌人来了！都准备了！……”战斗的命令在密林间悄悄传递，亘古的小道两旁野杨梅树丛里隐伏着唐城他们，那些只有鸟枪土铳的向导们一个个屏住呼吸，有的人也悄悄举起鸟枪学着唐城他们的样子瞄向出现在小道上的土黄色身影。“急个啥，小心走了火，小鬼子还远着呢。”一副老兵嘴脸的刘石头让那些神经过于亢奋的向导们把扣扳机的手指放了下来。

“以前我也和你们一样，也是这么紧张，结果我有一次打伏击手一抖走火暴露了目标，结果我们一个连损了一半的弟兄。”刘石头小声的嘀咕着，身边的其他人都沉默了。“不过你们也别怕，小鬼子一样能被子弹打死，他们也没啥可怕的。”在刘石头的轻声念叨中，向导们保持着肃静，身体一动不动，有时从杨梅树上会跌落一条毛虫掉在身上，但战士们还是一动不动的趴着，只是他们的眼睛却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由远及近的那些土黄色身影。

打伏击对唐城他们而言已经如同吃饭睡觉一般的简单，从离开南京开始，唐城迎战日军时用的最多的手段便是伏击。和正规的战地站相比，唐城觉得自己更适合指挥这种小规模的伏击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唐城自己完全没有主动后撤时的那种无奈和沮丧，在他看来，只要能杀日军，不管是死战不退还是为了保存实力的暂时后撤都无所谓。

和经历过的伏击战一样，日军声音出现在小道上的时候，趴伏着的唐城张一直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以至于那些紧握着鸟枪的向导们频频扭头望向唐城这边。三个日军尖兵被直接放了过去，唐城的目标是跟在尖兵身后的日军大部队，如果只为了三个尖兵便暴露自己的位置和火力强度，这样的伏击还不如不打，所以唐城他们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更多日军的出现。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三个日军的尖兵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踏上小道之前，他们甚至都没有按照步兵操典规定的那样对小道两侧的林地进行火力侦察和近身搜索，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唐城他们。趴伏在林地里的唐城慢慢的挪动着望远镜的角度，仔细观察着即将出现在小道上的日军，日军的数量显然要比游击队和戴燕告诉给自己的少，唐城估计这支日军部队充其量就只是一支日军小队。

带着对前出尖兵的充分相信，姗姗而来的大队日军终于出现在唐城的视线里，随着日军的前移，唐城他们只用肉眼便能看得清楚小道上的日本兵。小道太窄的缘故，让原本走在队伍两侧看管那些老百姓的日本兵只能分成前后走子啊队伍的两头，那些被长绳连在一起的百多个老百姓被看押在队伍的中段。看此情景，唐城不禁皱了眉头，他怕那些百姓会躲不过一会开打之后的流弹。

小道上的日军和百姓越来越近，眼看着前队的日军已经越过唐城趴伏着的位置，一直没有动作的唐城终于对着自己左侧的侯三挥动了手臂。“啪啪”十几米外的侯三和谭飞各打一枪，前队日军中的两人中弹倒下，突如其来的袭击骇的其他的日本兵齐刷刷的趴伏在小道的两侧，那些被长绳链在一起的百姓们更是炸了锅，直接连滚带爬的窝在小道一侧的凹坑边。

“乡亲们，快炮，往这边跑。”就在小道上的日本兵和百姓们各自慌乱的时候，不远处的游击队那边却有人起身高声喊叫着，指挥那些慌乱的百姓向稍稍安全的地方转移。“开火”抓住时机的唐城大喝一声下来开火，“哒哒哒哒哒哒……！”唐城不止在小道两侧的机枪忽然怒吼起来，不是那种二三连发而是对着日军进行横扫。

“扔手雷，按照我刚才教你们的那样扔就行。”机枪怒射，和那些十几个向导趴伏在一起的刘石头也没闲着，摸出一枚手雷给那些向导们逝示范。近战不同于阵地战，在对方手榴弹随时可以扔到自己火力点位置的距离，要的就是集中火力在最短时间内把敌人歼灭。

随着刘石头的喊叫，小道两旁树丛里的手雷也开始扔出来了，在山地战的时候扔手榴弹也要很小心，都是在设伏时就看好位置在什么地方扔出去，扔到什么地方去的，否则很容易会被身边的一条树枝一绊手或者手榴弹飞到半途被树干挡住反弹回来。十几枚手雷被大力的抛出落向前面的小道，“轰！”“轰！”剧烈的爆炸声经过山地特有的回音放大显得雄壮无比，遭遇袭击的日军根本无从判断敌人从哪里来，他们只知道周围全是敌人。

惨呼声夹杂在子弹的呼啸中，剧爆撕毁了一切的听觉，从一开始交战这段一里长的山路就变成了屠宰场，在仓皇逃命中的日军一个小队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便被打得累尸一地。“杀啊！……”没有冲锋号，只有喊杀声，同样熟稔了山路伏击战的游击队知道何时该扑出去。

地上趴着那些躲过弹雨和弹片袭击的鬼子兵眼睁睁看着几个箭步便已经冲到面前的伏击者，他们却无法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身体还在找着平衡便已经被刺刀一一刺透，鲜血很快把一里长被无数代人用纳出来的布鞋底打磨光滑的山路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