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泾川手下的一个少尉有些看不明白自家中队长的举动。刚才是白守义亲口说出青口少佐的玉碎和他有关,可为什么自己的中队长不但没有砍下白守义的脑袋,而且还给他们配备了枪械放他们离开?
“次郎,不要着急,这股支那军一定会被我们歼灭的。白守义一直都没能确定这支过河的支那部队有多少人,他们敢大摇大摆的冒充帝**人混进白槎镇骗走三车军火,就绝对不会是一般的部队。咱们紧紧的跟着白守义,等白守义和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便是咱们围歼那股支那军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河岸激战
“有汽艇过来了”河堤上的士兵指着前方水面大声嘶吼的时候,河岸边的物资还剩下最后三趟就能全都运过河去,紧要些的步枪和迫击炮什么的都已经过河了,留在这边河岸的只是弹药。“有汽艇?”唐城闻言再次端起望远镜前望,河面上果然是来了汽艇,和唐城在南京城破之后过江时遇上的日军汽艇一模一样。
“来两个会摆弄重机枪的”唐城从车头顶上跳下,朝着河边边忙碌的士兵们喊叫道。招呼围过来的士兵把两挺重机枪搬上车厢,再扔进去两箱重机枪子弹,唐城发动卡车朝着汽艇过来的方向飞驰而去。“我一会把卡车掉头,你们几个的任务就是用重机枪打水面上的汽艇,别心疼子弹,如果让汽艇越过我们,渡口上那些弟兄和东西就全都完了。”
再次叮嘱过车厢里摆弄重机枪的士兵,唐城把卡车掉了个头让卡车平行于河堤,车厢里的士兵已经用刺刀划破了篷布,这样他们就能待在车厢里朝着水面上的其他开火。唐城开过来的卡车没有任何的隐蔽物,就那么孤零零的出现在河堤上,只要汽艇上的日军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得见。驾驶室里的唐城眼也不眨的看着河面上驶来的两艘汽艇,双手已经把方向盘攥紧,眼瞅着汽艇已经进入重机枪的射程之内了,唐城松开离合器驾驶卡车与汽艇并行在河堤上。
“哒哒哒哒哒哒”卡车启动就是开启的命令,车厢里的士兵经历过最初的摇摆,开始用重机枪朝着河面上的日军汽艇开火攒射。修河的宽度不过200米,可日军九二式重机枪的射程早就超出了这个距离,两挺重机枪还都没有把第一个弹板打光,两挺日军汽艇中速度最快的那一艘便已经满是弹孔,汽艇上的日本兵更是惨叫连连。
不知道是不是汽艇被重机枪打中了动力部分,被两挺重机枪集中火力攒射的那艘汽艇开始在河面上打转。“不要停,不要停,给老子把那一艘也打停了。”驾驶室里的唐城也留意到了河面上的动静,见有一艘汽艇已经停滞不前,便踩下刹车让车厢里的重机枪把另一艘汽艇也打停在河面上。弹板一条接着一条的塞入进弹口,热烫的弹壳也流水般飞出抛弹口,肉眼可见的弹链已经整个封锁了河面,只听得“轰”的一声爆响,剩下的那艘汽艇冒起一团火球。
车心里的士兵们发出欢呼,随即调转枪口准备把先前打停的那艘汽艇也打成火球,可那汽艇上的大口径机枪也随即还击,停靠在河堤上的卡车显然要吃亏些,付出一挺重机枪报废、三人阵亡的代价,才终于把犹自在水面上打转的日军汽艇变成了一团火球。车厢里剩下的那挺重机枪一直没有停止射击,从日军汽艇上跳水逃生的日本兵全数死在重机枪的弹火之中。
“过河,过河,用不上的人手全都过河。”重新把卡车开回渡口,唐城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惶恐,河岸边滞留的箱子只需一次便能就都运过河去,可唐城却已经顾不上这些箱子,在他看来,身边这些士兵远比几箱弹药重要的多。对岸拖拽绳子的士兵已经超过50人,本就在河面上飞快的渡船此时更像是一艘汽艇,除了还守在公路两侧的老东北他们,唐城把河岸边的士兵几乎全都赶着过了河。
最后一只箱子被搬上渡船,唐城终于送了一口气,就在他回身准备招呼老东北等人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白守义。“唐长官,你们怎么还没有走?我接到白槎镇日军的通知,说是三溪桥那边已经派了一个小队的日军正沿着公路寻找本该早就到达的卡车。”没等唐城开口,白守义抢先发问,唐城却觉得白守义的神色有些不对。
顺着公路前行的白守义本没有发现这处渡口,而是守在公路边上的老东北先发现的白守义,发现是仍是的白守义,老东北便把他们给拦了下来,得知唐城还在河岸边,白守义便假言有重要情报告知给唐城。如果是侯三活着谭飞还在河岸这边,是绝对不会放白守义去见唐城的,一直瞧不上白守义的老东北却只是收了白守义的短枪,便没有再阻拦他,殊不知白守义手臂上的皮绳内还别着一把短刀。
白守义知道唐城只这伙**的指挥官,要想让自己活命并救下自己的家人,只有控制住唐城才行。从老东北口中得知唐城还在河岸这边的时候,白守义就已经打定注意要舍弃手下的十几个队员牵制住老东北他们,而自己则一对一的出其不意拿下唐城。白守义的抢先发问只是想为自己赢得靠近唐城的机会,毕竟自己现在用得上的只有一柄短刀,离的远了可不行。
“轰”公路上突然传来爆响,根本不给白守义闪躲的机会,唐城掏枪便打,“啪”的一声枪响,额头上飚着血箭的白守义瞪着一双眼睛仰面倒下。激战往往就爆发在一瞬间,唐城开枪射杀白守义的同时,公路边老东北他们藏身的地方已经连续传出爆炸声,日军那土黄色的军装也越来越近的出现在老东北等人的视线里。
“狗日的咋来了这么多小鬼子的”老东北只是用望远镜大致看了一眼,便下令放弃阻击日军本奔下河岸,对面来的日军至少超过50人,用几个人就想挡住150个鬼子兵,老东北还没有狂妄到那种地步。跟着白守义来的那些侦缉队员在日军炮击的时候就已经逃散,等老东北带着自己的几个人冲下河岸,正好看到白守义的尸体和拎着驳壳枪的唐城。
“快上船”单手拎着驳壳枪的唐城站在渡船边拼命朝老东北等人挥手,只要上了船对岸的士兵拉动绳索,用不了一分钟,他们就能到达对岸。“什么?你说老六他们还没撤下来?”老东北都已经上了渡船,才想起来被自己派去警戒北边公路的老六七人还没有撤下来。
“你们先过河,我去找他们回来,过河之后让河堤上的机枪接应我们,把迫击炮也拿出来用上,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把老东北推上渡船,唐城拎着驳壳枪快速的向河岸上跑去。不会水是老东北的缺陷,唐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自己去找老六他们,即使没有渡船,唐城就是游水也能回到对岸。
老六手的是北边靠近三溪桥方向的公路,如果是换个人,听到渡口这边的枪声和爆炸声,可能早就带着人撤回来了。可老六是个死板倒了极致的家伙,就是因为这样,这个混迹军伍多年的家伙至今还只是个上等兵。“哒哒哒哒哒哒”日军机枪打来的弹火追着唐城的脚步在地上打出连串的灰柱,冲上河岸的唐城被迫回身跃下河堤,只能猫腰沿着河堤向北狂奔。
“开火,不能让小鬼子上了对面的河堤。”到达对岸的老东北也按照唐城的命令下令河堤上的四挺轻机枪开火。200米宽的河面对于轻机枪而言形同摆设,虽说对岸日军的机枪也能把子弹打过河,可毕竟这边的机枪数量要占据优势。老六此时也已经听到了唐城的呼喊,正带着身边的6个士兵扛着机枪往河堤下奔跑,身后迂回过来的日本兵距离老六他们不过百米之遥。
连着绳索的渡船也在向北移动,见老六等人一个接一个的奔下河堤,渡船随即向唐城他们这边靠过来。“快跑,再跑的快些,不要机枪了。”一只脚已经踏进水里的唐城冲着老六等人挥舞着手臂,他想让老六他们扔了机枪,可老六他们却置若罔闻的死活拎着机枪和子弹,带着那么沉的东西指定是跑不了多块的。
“长官,快上船,小鬼子已经在河堤上冒头了。”渡船上撑船的两道向导也在呼喊着要唐城上船,可唐城也不只是哪根筋不对了,非要等着老六他们一起上船。“轰”“轰”两声炸响,就在距离唐城20米的距离,老六几个被淹没在炮火之中,一直被老六他们舍不得扔掉的机枪也被爆炸的气浪推撞去了河堤之上。
大张着嘴的唐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上了渡船,对岸的老东北见状立即下令拖拽绳索,在对岸50名士兵的全力拖拽下,仅有三人的渡船飞也似的向对岸驶去。“开炮,给我炸沉那船。”已经赶到河堤之上的佐藤泾川铁青了脸,三名掷弹兵接连弹射出流弹,河岸两侧百余名士兵全都眼睁睁的抬头望向空中带着尖啸声的流弹向渡船落下。
渡船上的唐城也同样听到了半空中传来的尖啸声,用过一段时间日式50毫米掷弹筒的唐城对这种声音可不算陌生,根本来不及抬头上望,渡船上的唐城已经一手一个拉着身边忙着撑船的两个向导向河水里扑去。“轰”“轰”“轰”连续三声爆响,在老东北的嘶吼和众人绝望的目光中,河面上的渡船化为碎片,对岸的日军齐声欢呼,河岸这边的一众**士兵却人人面带悲色。
第一章 我回来了
“今天怎么样了?”一个唐城很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唐城就是想不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别说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此刻的唐城就连眼睛都睁不开。眼皮仿佛有千钧重,唐城努力了很多次也还是睁不开眼,耳边有各种声音响起,还有各种口音的说话声,可唐城却只能听到却看不着。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唐城不止睁不开眼睛,甚至连手指都无法动弹,而且整个人一直是时醒时睡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身边老是有人说话,还有各种声响,可唐城却总是睁不开眼睛去看。不知不觉中唐城又昏昏睡去,昏迷中的唐城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此刻的他正在梦境里艰难的挣扎着。唐城的梦境中满是血红,到处都是尸体和浑身血淋淋站着却看不清面目的人,唐城最为依仗的驳壳枪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手中就只有一把长刀。
这几乎是一个无声的世界,潮水般涌向唐城的血人们悄无声息,而挥舞长刀的唐城同样发不出喊叫。血泊中到处是残肢断臂,这些涌向唐城的血人们纠缠这唐城,无休无止的,好像要把他活活的缠死。没有同伴,没有掩护,也没有侧翼,只有唐城自己。砍杀了很久,唐城面前的血人也没有砍杀完,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上已经拖着无数的断手,每挪动一步都非常的困难。
猛力挥动手中的长刀将身前的血人们劈砍出一个空挡,趁着血人们还没有靠近自己,唐城猛的原地跳了起来,他想要找到一个合适自己据守的位置。没有合适自己的地方,一眼望过去全是耸动着的人潮,唐城挥舞长刀准备把自己腿上的断臂一一砍下来。谁知其中一刀居然砍到了自己的腿,挨刀的地方非常的疼,唐城忍不住大叫起来。
“该死的,终于能叫出声来了。”忍着痛的唐城很是庆幸自己还没有变成哑巴。再抬头前望,刚才还潮水一样涌向自己的血人们忽然退去了。生怕一会还会有望不到边的血人来围攻自己,强忍着疼痛的唐城拖着长刀撒腿向自己身后的方向奔逃。
脚下的路是坑洼不平的,脚上只剩下一只鞋的唐城不禁在心里骂着脏话,这个该死的地方居然整个天空只有一抹鱼肚白,既没有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星辰,唐城根本分不清现在是早晨,还是黄昏。
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安静了,分不清时间,也没有风,这个怪异的地方让唐城憋屈的只想仰天长啸,可他又不敢,害怕再招来那些血人围攻自己。为了给自己壮胆,唐城决定小声的哼歌,好多的歌曲他已经记不起来了,于是他就从罗伯特教给自己的牛仔之歌开始唱,哼唱了好几遍,唐城也没能哼出罗伯特教自己时的那种流畅和舒爽。
好在唐城哼歌不是为了解闷而是为给自己壮胆,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长时间,一直到唐城的嘴巴都干了,这才终于停住了脚步原地坐了下来。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会的唐城甚至连继续握住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大口的喘着粗气,唐城张开了四肢仰面朝天的躺下来。
这片地方算不得很大,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都没有找到出口,妈的,这是什么地方,该死的给个方向也好啊。只有自己的时候,唐城开始想刘石头,开始想老东北,想侯三和骰子,还有谭飞,可惜他们都不在这里,如果他们在,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累成这个样子。
前面不停的走是因为唐城害怕,现在突然间停下来,唐城的脑子里却异常的清醒。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仰面躺着的唐城开始回想着自己的记忆,他想起了乌老三,想到乌老三便想到富水河。是啊,是乌老三划船把自己送过富水河的,后来也是乌老三划船把自己送回富水河对岸的,再然后,乌老三好像就跟了自己。
唐城开始把脑海中凌乱的记忆一一联系在一起,直到他想起了白家村和修河,想起了白家村自然就会想到白守义,想到修河便会想起渡口,就会想起自己在修河渡口所做的事情。“对了,我最后在做的事情,便是带着老东北他们把从日军军火库里骗出来的军火送过修河。”仰面躺着的唐城忽然坐了起来,他可是清楚记得自己连同渡船已经被日军的榴弹轰中,脑海中的最后一个记忆便是眼前那扑面而来的红色。
“不对,不对,一定是什么地方记错了。”坐在地上的唐城开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日军打来的三发榴弹就在渡船上爆开,如此近的距离,自己是绝对躲不过弹片的侵袭,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上却一个伤口也没有?以前在上海和南京时留下的老伤都还在,可为什么能把渡船撕成碎片的掷弹筒榴弹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伤痕?唐城的脑子彻底乱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恢复了一些气力的唐城起身站起左右张望着,在唐城的潜意识中已经意识到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头。“对啊,我先前是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唐城忽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这是梦魇,唐城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困在梦里了。该死的,唐城有些悻悻的把手中的长刀抛了出去,既然是在梦中,要这把长刀也是没用的。
唐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无助和惶恐,人居然会被陷在梦魇中无法摆脱,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正在经受的真实经历,唐城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笑称谬论。似乎是在下雨,唐城的脸上湿漉漉的,唐城不禁大喜,可等他仰着脸上望,却发现天空依旧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原来根本就没有下雨。可如果没有下雨,自己脸上的水汽是哪里来的,唐城伸手摸着自己的衣服却大吃一惊,衣服却是干的。
隐约间,唐城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唐城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股味道为何会觉得很是熟悉。娘的,从不刷牙漱口的侯三嘴里就这味,唐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仔细闻闻手上的水汽,侯三吃饭之后睡觉起来从不刷牙漱口,那股子浓重的口气闻着就令人作呕。,而这会想吐的却是唐城,因为脸上水汽的味道居然和侯三的口气是一个味道。
“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