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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给脸不要脸的玩意。”脾气暴躁的筛子和蛮牛一人一个，像抓鸡仔般扭住董连成和周超，一抬手全都扔进了泥水里，还狠狠的踏上了沾满泥水的大脚。一周超刚想喊叫，就被塞了一嘴的泥巴，狼狈的趴在了泥水里。两人手下的士兵想要过来劝阻，却被端平了枪口的侯三和岩龙兄弟俩拦下，面对已经子弹上膛的枪口，溃兵们只能选择退却。

第七十章　欢悦

不管怎么样，唐城最后还是放了董连成和周超带着各自的人手离开，就连在山口拦截下的那些溃兵，唐城也有言在先，任凭他们自由选择回撤的路线。“要我说，你就是心太软了些，董连成和周超那样的家伙，你就该对他们下死手，要不然也不会被他们拉走那么多的人。”再次上路，看着稀疏了很多的队伍，骰子不住的埋怨着唐城。

董连成和周超相互勾连，还拉走了不少在山口截下的溃兵，唐城这边除了他们开始的那些人，就只有几个新22师的人选择留了下来。“骰子先生，我倒是认为你的指挥官是个非常睿智的人，显然你并没有明白你的指挥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果然是个话唠，骰子的话刚停嘴，乔治这边立马便接上了话茬。

“骰子先生，你只看到他们的人数比咱们这边多，可你却不想在不和日军交火的情况下，人数少了远比人多势众要更加的有利。因为人数少了，消耗食物的速度也会慢下来，而且目标会更小。”乔治的这番话让唐城对这个总爱跑去那俩女兵面前大献殷勤的大鼻子刮目相看，他没想到这个美国人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根本不用问唐城，骰子只看到唐城脸上那副活见了鬼的表情，便知道这个美国大鼻子说的没错。可即便是这样，骰子却是个输人不输嘴的，当即嘴硬道，“你一个大鼻子老外知道什么，人多了自然是有人多的好处，我们可不是见着日军就只会后退的人，我还发愁在林子不好找寻小鬼子呢，我巴不得小鬼子自己找上门来送死。”

早已经猜透唐城心思的乔治可不吃骰子这一套，哈哈笑道，“骰子先生，我想，恐怕你是要失望了，因为我断定你的指挥官是不会允许你私自找寻日本罗卜头交火的。”乔治笑着冲唐城那边努嘴，“你的指挥官接连派出了两拨斥候在前面开路，这就说明他的目的是为了防范而非找寻日军交火，再说你们现在只不过十几个人，这点人只够一个班的编制。我想你的指挥官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带着你们去找寻日军交火，看得出来，他是个非常不错的指挥官。”

“你他娘的要是沾上了毛，怕是比猴还精。”骰子被说的无言以对，不得不变相的承认乔治说的有些道理。单就食物而言，人数少了对唐城他们反而更加有利，只要岩龙兄弟俩在手，唐城他们就不会缺少食物，至少野菜是不会缺的。唐城没去参与乔治和骰子的争论，因为他一直在留意前方，董连成那些人一直坠在后面差了有半天的路程，唐城便没有布置后卫，反而是把侯三和谭飞也调去前面充当了第二波斥候。

第一波斥候是骰子和岩龙，离着他们200米便是侯三和谭飞，唐城如此布置便是为了提防可能出现的日军搜索部队。“隐蔽”一直没有回转的谭飞突然奔了回来，心中大惊的唐城立即下令隐蔽戒备，按照唐城和侯三他们之间的默契，斥候不回转便表示前路无碍，眼见着谭飞飞奔而回，唐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前面有日军出现。

“不是日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个村子，再向前走差不多一里地便走出林子了。”谭飞有些兴奋的大口喘着气，能早些走出林子，这是所有人都一直期盼着的事情，说都没有想到这一刻会来的如此意外。大家跌跌撞撞的跟着谭飞疾奔在林子里，这一刻，没有人回去抱怨背囊的沉重，也没有人会埋怨脚下泥土的湿滑，他们只想早一点看到林子外面的风景。

果然像谭飞说的那样，林子的边缘就在一里地外，蹲伏在林地边缘的草窝里，唐城他们一行人就可以看到缅甸人。骰子他们发现的村子着落在这块河谷中的谷地里，一条河流穿过山谷把谷地分成了大小两块。缅甸人的村落在小的那一边，一座小木桥横跨河流，几个穿着筒裙的缅甸人正在大块谷地这边的稻田里忙碌着，丝毫没有发现稻田边的这片草窝里藏着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中**人。

已经廋了一圈的蛮牛远远看着缅甸人手中牵着的水牛，嘴里直嘀咕，“娘的，这只大牛够咱们大吃一顿了。”趴在一旁的马大壮很有同感的点着头，饥饿的大家现在除人以外，其它所有的活物都是能当做食物填进肚子里的。唐城没去留意稻田里劳作的缅甸人和那头水牛，在确定那几个只是普通的缅甸人之后，唐城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木桥那边的村子上。

唐城带着其他人已经趴在这片草窝里一个多小时了，他们不是在隐蔽，而是在观望周围的动静，在没有确认排除危险之前，唐城不敢贸贸然的进入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村子。说到底这里还是缅甸境内，在没有明明白白弄清楚状况之前，唐城宁可选择绕过这里，也不会拿自己人的性命去冒险。

唐城迟迟没有表态，身边趴伏着的侯三等人都已经有些发急了，忍不住频频看向端着望远镜的唐城。“可以了，骰子，这次你带着眼镜前出，眼镜会说缅语，和这里的当地人打交道就不能少了他。”在望远镜里看到村口出现了孩童之后，唐城终于下了进村的命令。在唐城的潜意识里，如果这个村子里有日军，是不会有那些孩童在村口的空地上玩耍的。

唐城放下望远镜，冲着侯三他们点点头，并把手里的枪端了起来。大家见到了唐城的这个动作，也都纷纷拉动枪栓，将枪口伸出草丛。充当前出排头兵的骰子带着谭飞挺身跃出草丛，朝着缅甸人的村落摸了过去。唐城当然不放心骰子和谭飞两个人前出侦查缅甸人的村子，在两人奔出莫约30多米之后，端着冲锋枪的侯三和抱着轻机枪的蛮牛也被唐城派了出去，这两人将会为骰子他们提供火力支援。

在水田里劳作的面当人起初还没有注意到从草丛中冲出的骰子和谭飞，等破衣烂衫的两人，跌跌撞撞的踏着稻田上的田埂冲向地头的背篓时，水田里的缅甸人这才大声惊叫起来。缅甸人和云南人一样，都习惯用背篓装东西，早已经又饥又渴的谭飞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缅甸人放置在地头的那几个背篓，即使找不到吃食，总也能找到水喝吧。

也不理会水田里的缅甸人是否知晓自己手里拎着的是能杀死人的东西，骰子和谭飞只是用手中的武器冲着那几个目瞪口呆的缅甸人比划了一下，便齐齐的把地头的那几个背篓扑翻在地。“米粑，是米粑。”谭飞已经在其他一个背篓里看见吃的了，一把掀开了背篓上盖的粗布，谭飞抓着一块米粑就塞进了嘴里。

被米粑噎的直翻白眼的谭飞，直接抱着箩筐冲着唐城他们那边比划着手势。后续跟进的侯三和蛮牛也扑了过来，用力挣脱开骰子的攀扯，谭飞挨个的把米粑塞进他们三人的嘴里。四个衣衫褴褛像叫花子一样的家伙，一个个像饿死鬼般的拼命往嘴里塞着吃的，把还在稻田里的几个缅甸人都吓呆了。在这几个缅甸人的注视中，田地边的草丛中又陆续出现了十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家伙来，这些后续出现的自然便是唐城他们。

背篓里的米糕显然是不够唐城十几个人分的，所以平素就爱打闹的侯三他们展开了争抢，争抢的对象自然是谭飞发现的这些米糕。“别抢了，别抢了，只要确定村子没有问题，咱们就在这里休整一晚再离开，到时候让你们吃个够，吃到吐为止。”唐城好不容易驱散了争抢在一起的侯三他们，可惜背篓里的米糕就只剩下了两块，唐城左右看看那，把米糕分给了俩个女兵。

无视了村中缅甸青壮的存在，嘴里还叼着米糕的侯三等人把整个村子仔细搜索了一遍，得知村子里并没有日军的存在，唐城把在曼德勒时积攒下的钞票全都给了会说缅语的谭飞，在这样穷乡僻壤的村子里，这些钞票足够购买两头牛的。许是钞票起了作用，原本还对唐城他们怒目而视的缅甸村民们立马换了嘴脸，村长召集村子里的人家，家家出米出菜，还杀了一只牛。村里的几十个妇女齐齐上阵，为唐城他们准备着吃的。大块的牛肉已经下锅炖煮，唐城却带着侯三他们去了村边的河流。已经变的黑瘦的唐城等人齐齐的泡在了水里。所有人的军装都被村里的老头们用一种草药浸泡了一遍，这样可以杀掉衣服上的寄生虫，唐城也不想自己的弟兄们死于该死的寄生虫手里。

已经和唐城他们分开且自动放慢速度的董连成他们自然无缘这份悠闲，那几个新22师的溃兵则是万幸自己选择了唐城这边，否则在唐城他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享受这份欢悦的时候，自己可能还跟着董连成他们在丛林里苦苦挣扎。

第七十一章　无题

村民们自酿的米酒不会醉人，可此时的侯三他们已经歪歪斜斜的看着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在个人行事上，唐城很少会干涉侯三他们，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举动，唐城历来都是视而不见。“唐，我承认你是个很厉害的指挥官，你手下的士兵大多也都是很厉害的士兵，可你不能任由他们醉酒，万一要是来了日本罗卜头，咱们这些人可就危险了。”几乎所有人都在享受这份欢悦，只有坚持穿着飞行夹克的乔治小小的指责了唐城。

“乔治，你没看见大家这会都很高兴吗？你为什么非要剥夺大家的这份欢悦不可呢？”唐城笑着递给乔治一碗米酒，自己却抓起一块肉骨头低头啃咬着。见乔治还在怒视着自己，唐城只好放下肉骨头，“乔治，你是个飞行员，对于地面作战的事情根本就是外行，难道我的人还没有能证明他们自己的实力吗？还是你真的认为他们已经醉了？”

唐城的话说的有些快，中文并不是很熟练的乔治琢磨了一阵，然后扭头看向已经歪七扭八的侯三他们，这才又对着唐城重重的点着头。“我认为，你手下这些士兵已经都醉了，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和伦敦街头的那些英国酒鬼有什么两样。”乔治脸上的表情让唐城多少有些失笑，可他又被这个美国人骨子里的认真所感动。

摸出一支香烟强行塞到乔治嘴边，唐城伸手揽住乔治的肩膀，帮着犹自板着面孔的乔治把烟点着。“乔治，你是个敢于和日军飞机对战的飞行员，难道你的老师就没有教过你数学吗？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数过我手下有多少士兵，你看不出这里少了一些士兵，就在我们停留的这个村子周围，我至少布置了不下5处岗哨，当然，我不能告诉你他们的位置。”

“唐，你是个坏人，上帝是不会原谅你戏弄像我这样的绅士。”得知自己好心闹了笑话，有些自觉难堪的乔治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唐城，嘴里却嘟囔着上帝会惩罚唐城这个坏心眼的指挥官。

“乔治，上帝是不会怪罪我的，我可是从小就被上帝看着长大的，天底下再没有比我虔诚的信徒了。”唐城自觉和乔治聊天很轻松，很有点小的时候和罗伯特斗嘴的意思，只不过当初他和罗伯特说的是英语，而现在和乔治说的却是中国话。得知唐城还有如此不被人知晓的一面，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唐城的乔治立时来了兴趣，顾不得刚才的事情，便连连追问。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给遗弃了，是我的养父抚养我长大的，很不巧，我的养父是来自美国的一位神父，被神父抚养长大，我自然是要生活在教堂里的，所以我才会说我是上帝看着长大的。”见乔治似乎并不很相信自己的话，唐城便接连的给他背诵了几段马太福音里的内容，已经完全傻眼的乔治这才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所说的是真的。

“我还在襁褓中便被养父收养，一直到我快十九岁的时候，我们都一直生活在教堂里，直到37年淞沪战役打响的前一天，一切就都变了摸样。”唐城摸出一支烟点着抽着，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却有点不愿提及罗伯特身死的事情。这段记忆对唐城而言不亚于天崩地裂，从刘山羊也离开自己之后，唐城已经把这些记忆深深埋藏在心底，每提及一次都如同揭开一次伤疤般令唐城痛苦不堪。

好在乔治没有追问罗伯特的事情，唐城这才接着说道，“后来我就很偶然的当了兵，是**88师的兵，淞沪战役的后期，我和我的联队奉命后撤收拢伤员，再然后就去了南京协防。在南京，我们面对潮水般攻来的日军始终未退一步，要不是南京城里的部队各自为战以至于援兵不济，我也不会跟着我的长官被逼撤离。”

乔治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子还是个打过淞沪和南京的老兵，虽说唐城提及这些战事的时候只是寥寥几句带过，可乔治却深知战场的残酷，能从那样的大战中活下来的士兵可不是简单的人，怪不得这个家伙如此年轻就已经是上尉军官了。“那后来呢，我知道南京战役，听说南京战役撤退到时候，你们**的部队大多都乱了编制？”

“是的，你说的不错，当时渡江后撤的时候，因为江边渡船很少，大多数士兵都陷在了城里和江边，能撤过江的部队也大多乱了编制。”被乔治追问当时过江的事情，唐城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在江面上飞射而过的弹道和绽放的血色，耳边也充斥着刺耳的喊叫和炮弹破空的尖啸声，唐城不禁嘴角上斜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当时要没有刘山羊和九斤，也许自己早就成了江面上的一具浮尸。

“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说说你吧，好像我就只知道你的名字和飞行员的身份，对你其他的事情却一无所知，这可不是交朋友该有的礼貌啊。”唐城下意识的甩着自己的脑袋，把脑海中回想到的那些场景全都甩干净，然后故作语气轻松把话题转移到了乔治的身上。乔治不算聪明过人，但至少也是个脑子不算笨的，看得出年纪轻轻的唐城是个有故事的人，见唐城似乎并不愿提及，乔治只好顺着唐城的话题讲了一些自己的事情。

“我家在加利福尼亚州有一个农场，我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不过我18岁的时候就已经独自搬到了洛杉矶生活，你知道洛杉矶是个自由之城，尤其有很多美女。”乔治如花花公子办给唐城大肆吹嘘洛杉矶的种种好处，却不知唐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乔治这么个花花公子一样的家伙，是怎么成为一个战机飞行员的。

“你是说开飞机？”乔治停顿了一些，像是在做某些回忆，“我的父亲有一架给农场喷洒农药的小型飞机，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带我坐过飞机。我16岁之后，农场里所有喷洒农药的事情便都是我在负责，可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喜欢上了在蓝天翱翔的感觉，后来搬去洛杉矶也是我渴望自由的生活。”

“进飞虎队？那算是一个偶然吧，我当时在洛杉矶的一家电影公司里工作。陈纳德将军为了招募到足够的飞行员，在美国的很多城市里都做过演讲，当然我承认是陈纳德将军给的薪金吸引了我，而且我还能免费来神奇的中国旅游，所以我就来了，你知道的，我喜欢驾驶飞机。”乔治的回答令唐城撇了嘴，这货敢情是为了钱才来当飞行员的。

“该死的日本罗卜头毁了我的一切，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