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是一场漫长而美好的梦,他终于可以魂归故里,再次回到那个花开蝶舞的时节,捡一只雌雄莫辨的徒弟,牵起对方稚嫩的小手,一路偕行,同游江湖。
再也不用醒来。
……
天光乍暗,腥风四起。
东都内外人喧马嘶,大批禁军急调入城,严密防卫着皇宫内苑,普通百姓之家却遭了殃。那些青魃不似寻常僵尸,不仅凶悍残暴,而且动作飞快灵活,大部分还精通武艺,根本防不胜防、挡不胜挡。
在一片惊唳哭号之中,燕不离和池月一路飞驰,回到燕府时正好撞见两只青毛怪物破窗而入,屋中顿时响起一声嘶嚎。
池月抬脚踹开门,出手就是几道气劲,其中一只便被定在当场。燕不离更加简单粗暴,直接劈剑削下了那东西的头颅。硕大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碌的滚着,对方却仍能向前行走,然后就带着无头的尸身,与床上的燕红星来了个亲切的熊抱。
“妈啊啊啊啊啊!”某人直接吓尿了,“这什么东西啊?!”
池月哼了一声:“救他干嘛?”
燕不离收起剑:“忘了这是他的院子了,走吧。”
“等、等一下!表哥表嫂我和你们一块走,别丢下我!”燕红星哭着爬下了床。
燕父燕母还在浣春院里逗粑粑,老两口玩孙子玩得正高兴,冷不丁就见一个血肉模糊的残肢被扔了进来,血溅一地。
一只高壮的青魃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鬼面狰狞、獠牙尖利,顿时将一群侍从吓得四处奔逃。
“天呐,哪儿来的怪物?!”燕母吓得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燕濯云也是一惊,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应,对方便两脚一蹬,猛地一蹿扑了进来,直袭燕母。
“娘!”燕不离堪堪赶到,一见此景便骇然失色。池月一看儿子遇险也急了,二人皆飞身疾驰,如两道闪电般冲入屋中。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那青魃已经扑到了燕母身前,大爪一伸直向粑粑抓去。
“咯咯咯咯……”生死关头,这熊孩子看着那张可怖的面孔,竟然乐了。
估计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那青魃也是一愣,随即用鼻子嗅了嗅,喉咙里咕噜一声,居然惊恐的向后退去。
瞅他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这娃有毒。
燕不离当即用剑将对方钉在了原地,池月则直接一巴掌将其脑仁都拍了出来,把刚刚跟进来的燕红星又吓成了一滩稀泥。
燕父燕母惊慌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东西哪里来的?”
池月擦了擦手,径自去哄粑粑。燕不离则将林子御的话转达了一遍。
“谋反?!何家哪来那么大胆子?难道新皇叛他流放之罪,竟是放虎归山了吗?”燕濯云虽为商人,但住在皇城脚下的人政治觉悟都高,哪怕是卖菜的都能和杀猪的对侃两轮朝政时局,所以他对朝堂之事也并不陌生。
燕不离问道:“他被流放到了何处?”
“扶桑岛。”
“东瀛?”
“不错。”燕濯云拧着眉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再多僵尸也奈何不了皇城的禁卫军。这绝非谋反,只怕是种报复,在给新皇下马威。”
“花了十年之久,耗费巨大的阴谋,就为了打脸?”燕不离摸了摸脸道,“不愧是天子,脸比天大啊。”
“也算是一种震慑吧,若新皇有什么举措令赏金盟不满了,对方可能再实施一次袭击。届时必会闹得人心惶惶、民怨四起。”
燕不离懂了。合着这僵尸就是威慑性武器,玩一次顶十次。
正说话间,便听到燕红星又在尖叫:“来了!他们又来了!”
燕不离拎着剑出去一通切瓜砍菜,但还是不留神间放了一只进来。此时燕府的人几乎全都躲在了浣春院,而燕红星已经脑袋夹在裤裆里,鸵鸟似的躲在最里面瑟瑟发抖,燕父燕母则被池月挡在了身后。
谁料那青魃却再也没有前进一步,他抬起头畏缩的瞅了瞅池月,露出一脸看到变质食物的表情,默默的转了个身……溜了。
池月郁闷了,他看起来就这么倒胃口吗?
而在堂外,燕不离已经打得酣畅兴起。
由于右腋下的位置格外难刺,所以他都直接将对方砍头割手。不到一会儿功夫,院子到处布满了断肢残臂,还有几个没了脑袋的尸体在四处游逛,看起来诡异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