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无比丢脸的裴庆宇一把将人扯到身后,“还不去扶母亲起来?”
金氏涨红着一张脸,从她嫁入定康侯府至今,这是裴庆宇第一次这样大声同她说话,也是她第一次被旁人嘲笑。
她克制不住心中的怨毒,偏头看了陆昕然一眼。
就怪她!
要不是她,她的宝贝儿子一定会有转圜的余地。
而她,也不会在为了儿子求情时,被如此嘲笑。
陆昕然小兔子一样向陆昕澜身后缩了缩,面上摆足了惊恐模样。
【这是不准备装下去,想要原形毕露了是吗?也是,毕竟狗改不了吃屎,让她装一辈子也不现实。】
陆昕澜用力绷着笑,看着被抽成猪头的裴修卓也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被金氏这样一闹,周炳山滔天的怒意终于能压下几分。
理智回归身体,他冷冷转身,对着宋钧宴和唐曲岩躬身一拜。
“求四皇子和唐大人做主,一定要严惩凶手,为我女儿血债血偿。”
唐曲岩向一旁微微侧身躲了这一礼,宋钧宴却是没动,声音冷淡的给这场闹剧划下句点。
“一切自有例律来裁定,大楚例律不会偏袒任何一人。”
“好,下官一定要看着凶手得到应有的制裁。”
便是不会判死刑,变成流放他也会让裴修卓死在流放路上。
他低头再看向周正雅的尸体眼中含泪:“下官可以将小女尸体带回吗?家中还要为她布置灵堂。”
案件已经很清晰,宋钧宴和唐曲岩对视一眼,唐曲岩上前:“等一下仵作到了出一份验尸报告,人你们就可以带走了。”
周炳山抬手用袖子拭去眼泪,再次躬身行了一礼。
周晗闻让人先一步回去准备灵堂,他则是留在这里陪着儿子等待后续。
天色已是彻底暗下来,夜风卷着凉意打在人背脊上,让人汗毛忍不住根根颤栗。
陆昕然不想再看热闹,忙拉着陆昕澜的手臂,姐妹二人跟着众人一同往院门的方向行去。
宋钧宴看着她们二人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思索。
唐曲岩也顺着目光看去,“这份本事不用来断案真是可惜了。”
要是大楚所有掌刑罚之人都有这份本事,那这天下岂不是四海清明,再无冤案。
宋钧宴转回身淡淡嗯了一声,这份本事……还要看他的父皇要如何处理了。
唐曲岩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从心声中听到的桩桩件件,也不免有些担忧。
今日有太后压着又是她大寿的日子,皇帝不论有什么心思都不好忤逆太后的意思。
但过上几日,到时会是怎样情形谁都说不准。
马车上,陆昕然的酒意又有些上头,她靠着车厢闭着眼昏昏欲睡。
陆昕澜没她这样心大,满心想的都是后续要如何处理。
不论是祖父还是父亲都难以依仗,便是裴氏,她现在心底怕是也已经后悔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回到府里看着翠竹翠西两位侍女扶她回院子,她趁着后院还没落锁忙去前院寻了陆远恒。
“你怎么过来了?二妹妹呢?”
“大哥,二妹妹会面临的处境你应是已经看到了,她后面……只能靠你了。”
时辰已经不早,陆昕澜进门就长话短说:“昕然纯善通透,没有半点坏心思,当年的那些事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你们所有的偏见都是这份伤害带来的,我们不能让她继续生活在这份伤害里。
“大哥,现在能帮她的只有你了,你,能不能求一求祖父和父亲,能不能用陆家的名义保下她?”
陆远恒今日本就惭愧难当,这会听她如此直白的问询,没有半点犹豫的就点头应了下来。
“我现在就去寻祖父和母亲,只要陆家不倒,我还是陆家的长孙,我就一定努力将她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