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杜公公都说:“我看呀,是该请个道士来给皇上驱鬼了。”
我眼睛一亮:“请我吧,我最擅长驱鬼了。”
“清闲郡主!”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现在皇宫里头闹鬼,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地吓唬咱家成不成!”
“杜公公,说说看,这红衣女鬼是怎么一回事。”我笑嘻嘻丢了一锭银子给他。
杜公公不嫌我吓人了:“郡主,七年前皇宫里死过人你知道吗?”
我无动于衷道:“皇宫哪年不死人?”
上头的人不高兴了,眉头一皱就是一条命。
杜公公板着脸道:“但是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云思思命丧黄泉,风采身败名裂。”说来说去还是云思思那档子事。她死的时候紧紧掐着我的手,我没怪她把我掐了个半死,她还有脸来皇宫游魂?想想也不可能嘛。
“死了七年没动静,怎么现在才跑来闹?”我佯装不可思议。
杜公公意味深长道:“他们以为那是云思思的魂,咱家可不这么以为。”
“杜公公有何高见?”
“咱家的高见和银子息息相关啊,郡主。”老混账原来想诓我的钱!
无奈按捺不住好奇心,我又丢了一些碎银出去。
杜公公道:“郡主既然是蝴蝶山庄的弟子,想必是认识风姑娘的。皇上近日茶饭不思,是因为风采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皇上亲口告诉老奴的,不会错。”
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是吗?”
杜公公凄然笑道:“这不是云思思的魂,这是风采来索命了!”
我去你X的索命,老娘好好的活在这里,到你嘴里成了厉鬼来勾魂了。
他接着说道:“那些冤枉她的人,她要挨个报复。”
一句“冤枉”,说得我两行清泪差点流下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说我冤枉。“公公怎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
杜公公眼里闪着眼泪花花:“莫要再问了,她一定是冤枉的。”
我看他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里,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岂料转身走了没几步,我身后就传来了杜公公的叨念声:“天灵灵地灵灵,风采娘娘,老奴没说你的坏话,你可万万不要缠上老奴……”
我唯有翻白眼,不予置评。
清仁宫里太后身边围了一群人,过去一问,在讨论请道长捉鬼一事。
好在太后理智尚存:“皇上的病不见好,是因为他不愿喝药,这和闹鬼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人休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托下巴道:“太后,我有办法让皇上乖乖喝药。”
于是,我端着药碗出现在了玄风逸的寝宫。
奉了太后之命,我底气很足,赶跑宫女,捣腾完熏香,又伸手去弄书架上摆放的花草,乒乒乓乓翻了一阵,玄风逸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看我:“怎么又是你?”
我嘿嘿地笑:“皇上,其实温雅配的药味道还不错,试试?”
他埋头写东西,不再理我了。
别人不好对付,玄风逸还不好对付?他怕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拿起桌上的砚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歙砚,又称砚中和氏璧,产自歙州,歙石质地紧密细腻,储水不干,石有锋芒,发墨如砥,触之温润如美玉,扣之泠泠有清音,扶之柔和似肌肤。不费墨,不伤笔,不渗水,不易毁损。唐人李山甫诗云:追琢他山石,方圆一勺深,抱才唯守墨,求用每虚心。波浪因纹起,尘埃为废侵,凭君更研究,何帝值千金。千金难买一方好砚,蔡襄的诗更是夸张:玉质纯苍理致精,锋芒都尽墨无声。相如问道还持去,肯要秦人五十城?皇上的这方砚台比之一般的歙砚,又有不同,此乃砚中极品,龙尾砚。南唐李煜有一方雕工精细价值连城的砚山,所用石材便是这龙尾砚石,后来砚山几易其主,到了米芾手里,米芾叹道:砚山出层碧,峥嵘实天工……说来有趣,苏东坡爱砚如痴,曾用一把宝剑换别人一方龙尾砚,结果主人反悔,还了他的剑,又将砚台要了回去,苏东坡十分痛心,写了三首诗怀念龙尾砚……”
在我打算细说龙尾砚的用法之前,玄风逸丢了笔:“你说够了没有?”
我正色道:“没有。”
然后开始说砚台的保养方法和使用之道。
玄风逸写东西,最受不了别人吵他,他素来喜静,我在他面前唾沫横飞聒噪不停简直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