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爱上他了,所以甘愿为了他放弃所有。可是还没等到她真正付诸行动,他就已然发现了这个秘密。
在他的震怒之下,她无从解释,也根本无力去辩解,因为那些都是事实,这本就是一场错误的开始。他所有的愤怒都是理所当然的,至少他一直都是真心在待她。
而她都做了什么?
在他将她锁在房间里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无论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其实都没有意义了。
就像镜子出现的裂痕,像清水从水盆里泼出,走到这一步,有些事情便注定难以挽回。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那样狠,狠到让她忍不住怀疑,过去的那些宠爱和美好,或许都是假的。而她竟曾为了那些,想过放弃一切。
安安这一觉直睡到中午才醒。
南母带了饭菜过来,还煲好了骨头汤,盛在保温瓶里。南谨将汤倒在卡通印花的小碗里,慢慢喂给安安喝。因为平时妈妈很少和他亲近,安安今天显得特别开心,乖乖喝掉一整碗汤,都打饱嗝了,却还嚷着要再喝一碗。
南谨拿纸巾替他擦嘴,笑说:“小肚子都喝得圆滚滚的了。要是觉得汤好喝,晚上我们再让外婆熬好了送来,好不好?”
安安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她:“还要妈妈喂!”
“好呀。”南谨心头一软,笑着答应。
她请了两天假,特意留在江宁照顾孩子。这期间杨子健始终陪在一旁,也没返回沂市。他是这里唯一的男劳力,主动帮着跑前跑后办理各种事宜,半句怨言都没有。
到最后南母悄悄拉着女儿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南谨没吭声,她正在整理安安的故事书,准备晚上带几本去医院。
南母说:“我看这孩子挺不错的,又耐心又细心,而且这两天和安安相处得也很好。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总不能老是这么拖着。如果觉得这个人合适,就试着交往一下吧。”
“妈,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南谨淡声回应。
“究竟是没心思,还是根本不打算考虑?”南母沉下脸来,“这么多年都是任由着你的性子来。包括安安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你不肯说,我也从来没问过。老家这边的流言蜚语,这几年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可是为了你,我都可以不当一回事。”
“这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还一意孤行,倔得要命?不行,你今天干脆跟我老老实实地说清楚,安安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他现在人在哪里?平时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如今孩子都骨折住院了,他也不需要现身看望一下吗?”
南谨再度沉默下来。
南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禁皱起眉:“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么多年了,那个男人根本不知道安安的存在吧?”
“就是这样。”南谨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母亲的眼睛,“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他分开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我怀孕了。”
“你……”南母气得脸都白了,伸手在南谨身上狠狠拧了一把,却还不解气,又颤声骂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糊涂女儿。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安安的感受?一出生就没有父亲,而且到现在你还不肯让他的亲爹知道安安的存在。你这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谨一声不响地挨着骂,半句反驳都没有,末了才平静地说:“妈,这是我自己的事,请允许让我按自己的想法去处理。”
南母气得呼吸不匀,好半晌才点点头,忿声说:“随你!都随你!安安是你的儿子,你带他回沂市吧,你爱怎么折腾我都管不着。眼不见为净!”说完转身摔门而去。
晚上到了医院,连安安都察觉到气氛异常,他拉着南谨的手小声问:“妈妈,你是不是和外婆吵架啦?”
南谨不禁抿唇一笑,伸手刮刮他的小鼻子:“你这鬼灵精,怎么什么都知道?”
“外婆可吵不过你妈妈。你妈妈本事大着呢。”南母依旧没好气地横了南谨一眼。
“外婆,你别生妈妈的气了,”安安奶声奶气地劝,“别把身体气坏了。”
这下连南母都憋不住笑了:“你比你妈有良心多了,还知道关心外婆的身体。”
“我也很有良心啊。”南谨顺势说,“妈,过阵子等安安拆了石膏,你就带着他到我那里去住吧。正好南喻也在那里,大家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我不去。你自己把安安带走。”
“外婆,去嘛去嘛!”安安已经听明白了南谨的意思,连忙大叫,“我要和外婆在一起,也要和妈妈在一起,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南谨转头对他笑笑:“好啊,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因为所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两天后南谨不得不先返回沂市。
这两天南母气还没消,始终对她不冷不热的,但南谨深知,母亲之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而已,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临走时叮嘱安安要听医生叔叔和外婆的话,不许乱跑乱动,等石膏拆掉了,她就会回来接他一起去沂市住。
安安很舍不得她,躺在病床上哭闹了一场,最后还是杨子健从外面进来,将一个纸袋递过去,哄他说:“来,小家伙,看看叔叔给你买了什么。”
原来是只变形金刚的模型,擎天柱威武地站在透明包装盒里。
杨子健将模型交到安安手上,笑道:“叔叔家里还有好多变形金刚的玩具。安安要听话,等到腿不疼了,叔叔就带你去家里玩,好吗?”
“真的吗?”安安忽闪着大眼睛,抽抽噎噎地问,眼睫上还挂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