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排一排的青葱小树,看样子,也不过是三五年的光景,只不过,每棵小树的后面,都立着一块黑漆漆的木碑,看起来额外的碜人。陈辉似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当下不再追问,眼光一扫,立刻便发现了一块木碑上,挂着一把弯刀。
这是爷爷陈东烈的随身之物,此刀轻小灵便,常常杀人于无形。陈东烈曾经仰仗此刀取了无数敌人的首级,就是百鬼山上的那恶鬼,也曾被此刀所伤。然而,此时的刀身上,虽然仍有血迹,陈辉却明白:这血迹,不再是敌人的血,而是爷爷陈东烈的血!
“他死的很惨。”
张道陵幽幽的张了口,对陈辉说道:“我见过许多死人,就是躺在这里的,也有不少,然而,不曾有几个如他那般英勇壮烈。我收集到他的尸体的时候,他的尸首已经分为几截,然而眼睛仍然怒目而视,手中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刀,可见是与敌人进行过殊死的战斗,虽然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但也必然不会让敌人轻易脱手。想必那人也是受了重伤。”
此话一出,陈辉豁然间明白了:当初自己与那恶魔一决生死之际,早知自己不是那恶魔的对手,所以尽管是拼死一战,当时却也了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取胜,只不过是本着宁可一死,也决不白白受死的决心而已。想必当初爷爷也是如此的决心,因此才会遭到如此的痛杀。只是,爷爷虽然战败,尸首分裂,然则,他对那恶魔所进行的重创,终于给了自己求生的机会。
“爷爷。”
陈辉跪在陈东烈的墓碑面前,低声的叫了起来。张道陵见了,一声不语的离开了。他知道,此时的陈辉,需要一个完全平静的空间。当初自己捡拾到陈东烈的尸体之时,早已对他心生敬意,见他宁死也不肯放弃一息机会,而他的孙儿,果然也继承了如此的意志,只是更加的聪慧。看起来,自己定然所托不负了。倘若自己不曾失眼,或许,他的到来,会改变一些什么。
刘浩声和朱宝见张道陵与陈辉虽然同去,却不见陈辉同回,有些疑惑。
“师父,您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我熬了些汤药给您喝。”
一见到张道陵,朱宝赶紧递上一碗汤药。张道陵点了点头,这朱宝虽然说年轻,实力和聪慧不及刘浩声,但他熬药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因此,他立刻取过碗了,喝了下去,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了上来,直达五脏六腑,顿时觉得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很好,朱宝,你做得很好。”
张道陵忍不住赞美道。朱宝听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说道:“我不及大师兄有本事,只是这些细功夫还算过得去而已。”
张道陵听了,眼圈儿一红,不由得想起了葛洪,拉过刘浩声和朱宝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两人,是我从小便捡拾到,一直养大到今天,我希望以后不管我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两兄弟都要相亲相爱,永远扶持,不能为敌,你们明白吗?”
“不会的,师父。”
刘浩声赶紧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待师弟的。”
“我也会好好的听师兄的话。”
朱宝赶紧说道。
张道陵听了,点了点头,多看了朱宝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一向怕死,想不到这次为了为师的,你居然也大着胆子,敢与葛师叔一拼,从前你只是看到他,便吓得不知所措了,那时我心中有些不满,不过,在生死关头,你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也不枉为师的教导了你这许多年。不过,此后为师的怕没有机会再教导你们什么了。倘若以后我不在了,你们便要听从那位陈公子的话,一起辅佐他。”
“师父!”
刘浩声立刻打断了张道陵的话,眼睛瞪了起来,死死的看住张道陵,说道:“师父不过是失了些元气而已,师祖也已经送了药过来,说师父只要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出关了,定然会跟从前一模一样,决不会有所失的,师父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出来?更何况,那位陈公子的年纪,比我们还要小,更何况,他是新上界的仙人,师父何苦要我们听他的呢?”
“这是师父的临终遗言,难道你要违背吗?”
听到刘浩声的话,张道陵立刻铁青着脸,望着刘浩声跟朱宝,指着北方,说道:“你们两个,给我跪下!”
张道陵既然这样说了,刘浩声和朱宝便不敢再多说半句,立刻望北跪了下来。张道陵走到他们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要发誓,决不会违背我刚才所说的话。”
朱宝看了一眼刘浩声。刘浩声低着头,一声不吭,朱宝便也不敢轻易出声,转过身去,照旧是低下了头。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重誓
“你们是不是很不服气?”
张道陵见他们如此态度,心中了然,长叹了一口气,对他们说道:“我知道现在跟你们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的,我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发下毒誓便了,此后你们自然便会明白的,倘若你们不肯,便是不愿意再以我为师,下山去吧。”
想不到张道陵居然为了那小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刘浩声和朱宝大吃一惊,齐齐的叫了起来:“师父,我们愿意发誓。”
虽然心中仍然不服陈辉,但师父既然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来,倘若再不立下重誓,刘浩声和朱宝便真的只有离开张道陵了,两人万般无奈,只得对天起誓:“我刘浩声(朱宝),今日以师父之命,立下重誓,此后一切举动,听从陈辉陈公子所言,决不会有半点违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