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怪开腔了,哑然笑道:“韵妹误会哩!我之所以有恃无恐,皆因晓得他们若敢来惹范爷,无异于找死,且是送上门来,我是坐看好戏。”
清韵白他一眼,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唤奴家作韵妹?感觉新鲜有趣呵!”
接着向柳逢春道:“老板!怎办呢?范大爷下不了这口气时,有人要遭殃哩!”
柳逢春笑道:“秦淮楼开业至今共八个年头,从没人敢来撒野,就看今晚是否例外?如果对方不是太过分,范老板给我柳逢春一点点面子。如何?”
龙鹰洒然道:“柳老板放心,没有人敢在贵楼内撒野,小弟在楼内亦只动口不动手。”柳逢春语重心长的道:“树大招风,范老板在飞马牧场的响朵,关中子弟不服气者大不乏人,范老板心内该有个准备,皇甫长雄只是因势成事吧!”
龙鹰道:“柳老板够朋友,范轻舟敬你一杯!”
对飮后。
柳逢春道:“千经万经,怎及生意经?趁该尙有点时间,我们谈一单交易如何?”
龙鹰朝香怪瞧去,向他请示。
香怪当仁不让,雍容大度的摆手请柳逢春说下去。
龙鹰心里欣慰,知香怪受清韵刺激,显露大师本色。
第二章 七色彩梦
柳逢春谦虚的道:“论对香料的认识,本人远及不上韵姊,楼内有关采购香料的事宜,她全权负责。”
又笑道:“我不是未试过过问,没两句便给她打发,只好立即闭嘴。哈哈!”
清韵扭动娇躯,撒娇道:“老板夸大,奴家不过以事论事,买来的香不好,会被女儿们埋怨。”
她小女儿的迷人妙姿,累得三个男人看得目不转睛,包括见惯美女的龙鹰在内。
男人就是这样子,贪鲜。
柳逢春投降道:“大姊请!”
清韵朝香怪瞧去,四目交投。
香怪没避开眼光,转为炽热,闪闪生辉,如嗅着新的合香。
清韵道:“香老板制作的香膏,异常独特,且钻进奴家的心坎里,如在那里开垦出一片未知的领域,奴家从未想过合香仍可以玩出这般新奇的花样,霎时间,周遭的一切洋溢着明亮灿烂、充满情感的生机,是莫以名之感觉上的解放,一种奴家前所未有的体验。”
龙鹰感应着随她说话而生的波动,满盈深刻的情绪,句句发自真心,非溢美的言词。香怪的“春梦”,感动了她。
香怪现出个难得的微笑。
龙鹰见过他狂笑,是近乎疯狂、有血有泪、暗含无限辛酸的笑,却从未见到像他此刻般,笑意来自平和的心境。
在四双眼睛注视下,香怪好整以暇的从袖内拉出个长条形檀木制的盒子,有贴纸,上书“七色彩梦”。
香怪向龙鹰举高盒子,显示有字的一面,道:“最后的定名。”
龙鹰赞叹道:“是个更好的名字。”
香怪将长条形木盒放置清韵前方的桌面,傲然道:“韵妹品过的香膏,由七种合香组成,每种合香可分开使用,亦可一种、两种的合起来用,依个人的喜好,自行调校合香的比重,故能千变万化,永不相同。”
柳逢春拍案叫绝道:“这就是让顾客可自主、可参与,香大师不但是香业的天纵之才,且为做生意的能手。”
清韵嗲声嗲气的道:“香大师是香料业的老行家呵!”
她这么说,龙鹰和香怪均晓得清韵清楚香怪的过去和往事。
香怪一手按着载有“七色彩梦”的长木盒,另一手熟练地撕走封着盒子的封条,勿看他长得矮小,一双手修长优美,似蕴藏着奇异的力量。
香怪道:“请!”
清韵双目异彩流动,使她更是明艳照人,秀眸不转睛凝定长盒子,似好奇的儿童要拆开大人送予的神秘礼物,既紧张又战兢,从袖内探出一双凝脂白玉似的纤手,以春葱般的指尖,一手稳住盒子,另一手掀起木盖。
包括龙鹰在内,在座者无一人清楚盒内的玄虚,充满悬疑、揭秘的刺激滋味。
盒分七格,每格一色,红、橙、黄、绿、蓝、靛、紫,依次排列,七色香膏,映入眼帘之际,清香飘逸。
即使在繁华的北里,首屈一指的风月场所,盖子被掀开的“七色彩梦”,释放出的是别有洞天、以气味犁耕出来的幽秘后园。
秘境一直在那里,只是我们不知道,寻觅无门。
缥缈优美、如云似水的气息,剎那间征服了每一个人。与无名香膏比较,由各种颜色香膏合起来的效果,层次更丰富,幻变无方,每个嗅吸,都有第一次嗅得的异感。空气里宛若荡漾着香气的波纹,如美酒般醇和,也似美酒般醉人。
包括龙鹰在内,人人如醉如痴,哪说得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