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下口水,努力把视线定在电影上,稳住稳住。
没错,他现在不是江明月,是江逾白,是个有丁丁的男子汉,和邵烨是同性,男生和男生睡在同一张床上能发生什么呢?
邵烨有的自己都有,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他们只是单纯的坐在一起看电影而已。
这不就和女生跟女生躺在床上看电影是一个意思吗?邵烨又不知道他以前是女生,根本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没错没错。
这么给自己一通安抚,江逾白的心跳终于不那么慌张了。
淡定。
缓慢的吐出一口气,确定自己情绪平静下来了,他余光瞥了眼正低头玩手机的邵烨,人家姿势可比他洒脱多了,一条腿微曲,一条腿伸直,背靠着床头,微皱着眉头的样子居然还有点帅。
江逾白静悄悄地移开视线。
够了。
他怒骂不争气的自己。
你这个样子对得起把你当好兄弟的邵烨吗!臭不要脸,呸!居然馋人家身子,自己比邵烨帅多了好吗?能不能有点帅哥的自尊!
显然,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旁边,邵烨维持着冷静,疯狂的呼叫自己谈过同性恋爱的小叔,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意见。
邵烨:小叔,小叔,直男可以和gay躺在一张床上看电影吗?
手机那头。
邵氏公馆,画室。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不着寸缕,自然垂落的双手捧着一个装满水果的果篮,恰到好处的挡住胯|下,脖颈微微后仰,折出天鹅般优雅的弧度,修长的双腿维持着舒适的站姿。
整个人暴露在静谧的阳光下,粉尘闪烁着流动的光辉,连身上的细微的绒毛都被染上金色的光,俊美的仿佛一尊古希腊的雕塑。
邵京樘坐在画布前,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这么多年了,他还忘不了那个总是一脸忧郁的男人对自己的评价。
【你画的很好,但是,也只有很好了。】
很好是什么意思。
画的很好的人成千上万。
画的好的画家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能称为艺术家的却少的可怜,光会画画算什么,这顶多算是艺术家会的专长之一,可他连这之一似乎都无法尽善尽美。
也许是他从少年时期就听过太多的赞美,所以突然遇见这么一个客观评价自己的人,才会留心,才会上心。
这么一想,当初的事似乎全然也怪不了别人。
他轻笑着将最后一笔摔在画布上,喷溅的油墨污了画中男人的脸,那种残缺的美感反而锐化了阴影的线条,使得人物的面孔失去了神圣感多了几分神秘的诡谲。
即便如此。
邵京樘仍然只能从中感觉到平庸。
他曾经引以为豪的画技在那个人的面前黯然失色,或许是近距离的接触过这样浑然天成的技巧,以至于两人分开之后,他也失去了辨别自己作品的能力。
无论多么用心的画作,他总能从中找到拙劣的地方。
“啪——”
一声轻响扰乱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