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姐妹情深,实在让我艳羡不已,不像……”说到这,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正经问道:“我记得姑娘那日在雪域,想要我让一株血莲,不知姑娘有何用处?”
“是用来救人的。”
“救人?救谁?”见安然垂眉不说话,复又问道:“姑娘可知,这血莲的用处?”
安然点头:“这是自然,我听闻这血莲不同于天山雪莲,天山雪莲长于雪域之巅,通体雪白,有治百病的功效,而这血莲,却是最为珍贵,却……最为邪恶。”
连靖没有说话,仍是静静看着安然,关于血莲的这些他是曾经知道的,只是他想知道眼前这人又知道多少。
“姐姐,为何这血莲最为邪恶?”
安然想起自己曾经割破的手腕,沉重道:“这血莲必须在雪域中生长,呈绯红色,待成年之后,用人血灌之,待其花瓣如同鲜血一般鲜红,就是它成熟之日。”
“这花血腥极浓,只要那人留有一口气,都能救人性命,所以我才说这花邪恶至极!”
安然说完,几人都不说话了,好半响,连靖才问道:“以人血灌之,需要几日?”
安然紧抓手腕不语,沉思了良久,语气带有一丝沉重,道:“需要一月。”
“那每日的人血需要多少?”
“不过半碗。”
“那还好,可为何姑娘显得如此沉重?”
安然抬头,看着连靖,问道:“每日半碗并无什么,只是你可知道,这以血养花之人需是同一人,每日半碗,一月不可停歇,到了最后一日……”
安然忍住不说话了,连靖好奇,又问道:“这些从未有人和我说起过,安然以前只和我说过血莲的用途,并未说过血莲的养育之法,你说最后一日,最后一日又该如何?”
“她不告诉你,可能是不想你以身犯险,这最后一日,需要用前一个月所用人血之和来灌溉,也就是说,最后一天,要用十五碗献血灌溉,你说一个人,一天之内流尽十五碗鲜血,还能活吗?这花如此邪恶,几乎是以命换命,安然又怎会轻易告诉你。”
“不过是以命换命,我随便……”
“是,你连堡主家大业大,用钱买一条人命绰绰有余。”安然冷冷打断连靖的话,冷声道:“用人血灌溉,血莲是有灵性的,任何用钱买来的命,你觉得毫无怨气吗?这样的血莲,你放心去救人?”
“所以……”
“所以你要找一个心甘情愿的人,可是世上之人多半为己为利,谁又真正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连靖哑然,说不出话来,连家堡家大业大,在这郡都乃至整个安国都是赫赫有名,找一个为钱舍命的何其容易,可要找一个心甘情愿不为名不为利而舍命的人,却何其困难。
连靖沉思不语,他本以为拿到了血莲便能救甄芙一命,可没想到这血莲的用法却是如此困难。想到这,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安然,他总觉得安然有几分熟悉之感,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对某些事情的看法,都像极了。
安然感觉到连靖的目光,猜想着他可能有几分怀疑,遂对上连靖眼睛,坦然道:“连堡主这么看着我,可是信不过?”
连靖轻笑了几分,不知是试探还是真心:“我怎么不相信你,在安然生前,你便和她姐妹相称,她什么事都告诉你,我又怎么能不相信你,这样吧,明日你随我去一趟暗室,将这血莲的方法再交于我听。”
“那不知连堡主能否……”
不等安然说完,连靖摆摆手,断然拒绝,他知道安然的目的,又怎么能轻易放了她离开,但是他也明白,不能随意就拒绝了她,只得敷衍道:“待治好芙儿,我自会送与那株血莲,放你们离开。”
“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放与不放,给与不给,不还是自己一言而已,连靖这么想,根本没将这事真正放在心上,血莲珍贵,他虽暂时用不着,但轻易转手而出,也不是他一贯风格,他想着,暂时先救甄芙,待到甄芙醒了,再管其他。
直到连靖走了好远,落雪才反应过来,双眼通红看着安然,神色带着急切,问道:“姐姐,你又如何救人?”
安然虚弱坐下,长久的谈话让她身心疲惫,朝着落雪展露了一丝笑颜:“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在师兄未醒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
落雪心中一阵酸楚难过,不是为自己,是为安然。她看着安然淡薄的脸色,不禁落下泪来,只有经历过太多磨难,太多伤痛,才会这么轻描淡写,淡泊如水。
“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圣清山?”
“大概……一个月后吧,等甄芙醒了,拿了血莲,就回去,但愿师兄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