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机丢在后门的草丛中,GPS定位没有用。那一晚我好像跑了半座山,拚命的喊,却没有任何回应。我不相信,她一个人、一条狗,没有车是怎么走的,为什么怎么样都找不到人。保全跟范轩淇找到我时,我已经跪在地上不能动了。妈妈接到青妍发的讯息,急急忙忙上山查看究竟。
我怎么被弄上车送进医院的,我忘了这段记忆。
医师诊断出我有横纹肌溶解症,要紧急住院治疗。我像当初青妍一样,一身管子,被绑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大家是防备我,怕我拔掉这些累赘,又出去找人。
“涂妈妈,还好发现的早,不用洗肾,不然就麻烦大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照顾砚齐,直到他出院。”
范轩淇一面淌眼抹泪,一面对母亲说。
“不怪妳,妳也是为了砚齐好。唉!他跟青妍,两个是冤孽。”
母亲叹了一口气。
一样是两个女人,母亲跟范轩淇一般高,两个人说起话来像朋友,不像青妍。青妍是小女孩似的,会挽着母亲的手臂,会倚靠在母亲的怀里。我喜欢看她们两个抱在一起看电视,也喜欢看她们两个一道逛街挑衣服。
我的青妍,我的女孩,妳在哪里?妳怎么舍得丢下我,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医院的天花板,漆得雪白,加上灯光的映射,很是刺眼。青妍在这间病房住了三个月,就躺在这个位置上。那时节,我每天都好累好累,可是心里是满的。现在,累的是旁人,可是心里是空的。
“砚齐,青妍没事。她这两天都给我传讯息,连相片都有,你想看吗?”
母亲坐在我身旁,拿着手机,滑给我看。相片不是很清楚,但还看得出来是青妍。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应该哭了很久。
“怎么会没事呢?妈,妳看,她的眼睛肿得多厉害,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是这样的,一伤心就不吃饭,我没哄着她,她连一口都吃不进去。妳们将我绑在这里,不让我去找她,她会饿死的。”
母亲还是叹气:“砚齐,青妍是打定主意要躲开你的。她把手机给扔了,还换成预付卡的号码发讯息,甚至,两天的地点都不一样,你怎么找?她都成年了,我们又不是直系亲属,就算报警,警察也懒得帮忙。”
母亲不停的拍着我的手,希望我能接受现实。
“妈,她只是跟我闹别扭,妳把手机给我,让我回传讯息给她,她看到我的样子,她就会回来了。”
青妍是那样心软的女孩,我一身的管子,躺在病床上,她看了哪能不心疼?我要拍几张照片给她看,她看到以后,一定会飞也似的回到我身边。
“砚齐,你醒醒好不好?青妍就是不想拖累你才走的,她不会回来了。”
母亲终于也掉眼泪。
我瞪着天花板,心里有麻麻钝钝的疼。
“妈,青妍生着病,妳说她会记得吃药吗?她要是想不开死了,我也不想独活。”
母亲忍不住抱着我大哭。
“涂砚齐,你说什么傻话,你还有伯母,这样就要死要活的。何况青妍发讯息给伯母,就是要你们安心,干嘛往坏处想。”
范轩淇伸手抹去自己的眼泪,抽咽的说。她的话有道里。
“那她为什么不发给我,只给妈妈?”
我是她的砚齐,她爱的砚齐,怎么能这样狠心就丢下我。
“你是笨蛋喔!她现在哭都要哭死了,还能给你发什么讯息。”
范轩淇又开始哭了。
“你把自己照顾好,别让她在另一头还要替你担心。”
我的眼睛酸涩得难受,现在却连想揉揉眼睛都做不到。
“是吗?她会担心我?她会担心我就不会抛下我了。还说什么自己是疯子,她就算是傻子,我也没关系,她一点都不懂我。”
我侧过头,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我还记得青妍以前笑过我,说我的眼泪比她还多。她真的好狠心,狠心让我一个人,独自为她掉眼泪。
护士拿着点滴进来,还带进来一管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