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知舟的脑子“铮”地一声,所有的冷峻都被击碎,按着她的手,额上的青筋直跳,“干什么?”
&esp;&esp;“你不想要吗?”她问,肩膀微微发颤。
&esp;&esp;眼睛圆圆的,看向他的时候带着一种故作的镇定,却始终不肯服软。
&esp;&esp;他没说话,沉默地看了她一会之后,才低下头靠在女子的颈间,如同叹息一般说。
&esp;&esp;“姣姣,我应该要拿你怎么办呢。”
&esp;&esp;他的声音特别低,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颈边,将那一块肌肤都变成滚烫的,“明明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esp;&esp;“我不知道。”虞念清眼眶一红,眼眶中又多了些泪水。
&esp;&esp;“你只是不记得了”,他去亲她的眼,从身后抱住她,“你想要听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当初主动接近楚清清,是因为她是厉王的女儿。”
&esp;&esp;“厉王?”
&esp;&esp;“嗯,京城中很多人都快要记不得这个名字了。当初圣上登上皇位也是几经凶险,厉王便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不过成王败寇,厉王失败之后便自请驻守边关,永世不得回京。天下平定之后,这头盘卧在边境的猛虎便被人忽略了。”
&esp;&esp;“圣上不……?”
&esp;&esp;不动手吗?后面的话她没说明白,但是两个人都明白。上位者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怎么会一时心慈手软不斩草除根。
&esp;&esp;梁知舟倒是说了原因。
&esp;&esp;厉王当初手中握着三分兵权,恰好敌国外犯,他便称降自请去降敌。在那场战争中,厉王自己身负重伤,长子和次子接连折了进去,手中的兵将更是死伤无数,不过是条微微喘息的病兽。
&esp;&esp;圣上为了显示自己的仁爱,便做主赦免厉王,在之后将厉王手中的兵权一点点夺去。
&esp;&esp;而厉王自从失去两个儿子之后,后面不论是妻妾还是外室,都一无所出。原本他总共三子,最小的儿子自小体弱多病,被养成了纨绔,本就是不能担任大任的。之后他被请为世子,就等同于厉王这一脉彻底落寞下去。
&esp;&esp;至于当今圣上在中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就不得而知了。
&esp;&esp;但是自从厉王一脉彻底落寞下去之后,京城对他的监管也放松很多。
&esp;&esp;虞念清想着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时,就感觉放在腰间的手更紧了些。
&esp;&esp;男人的额头抵着光洁的脖颈处,呼吸声重了很多,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十多年过去了,你许是不知道,我的外祖父是武平侯。当年武平侯谋反,徐家因通敌被满门抄斩我父亲为保住我娘亲,主动交出了手中大多数的兵权。可是我娘亲最后还是死了,说是因为外祖家的事情忧伤过度最后撒手人寰的。”
&esp;&esp;“可是我知道,她不会的。她曾经和我说过,她要好好活下去,她是徐家唯一活着的人,她要替徐家平反。”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如同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esp;&esp;“头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她正在给我绣手帕,和我父亲说不要逼我太紧,让我和同龄人多出去玩玩。她说她在我这个年纪,成天偷偷出去和哥哥一起跑马,和我说等父亲去军营了,她也带我过去。可转眼之间,她就不在了。”
&esp;&esp;他那天早上起得很早很早,偷偷摸去了主卧。
&esp;&esp;才进门,迎面就砸过来一个杯子。杯子擦着他的头顶,在后面的木门上四分五裂,随后响起一声暴怒的喝声,“滚。”
&esp;&esp;他被吓了一跳,抬眼朝着屋内看去。
&esp;&esp;那个无论在军中还是在他面前凛凛威风的父亲,头一次衣发凌乱,双眼赤红得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绝望地护着一位没有了任何反应的美丽女子。
&esp;&esp;他一瞬间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脑子成了一片空白。
&esp;&esp;父亲爬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他,他说:“知舟,你娘亲走了。她还是走了,我没护得住她。”
&esp;&esp;他还说了很多,梁知舟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他最后和自己说:“你娘亲说,她想让你好好活着。”
&esp;&esp;所有人都知道他娘可是没有一个人去追究。正如同徐家坐镇西北苦寒之地抵御外敌多年,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却在三个月之内被抄家问斩一样可笑。
&esp;&esp;后来他的父亲又立刻迎娶了新的夫人,梁徐氏逐渐成为一个过去式,没有一个人再想起。
&esp;&esp;他抗争过,学着那些人招猫逗狗,不学无术。可那个对他学业一贯严格要求的男人,让小厮带足银两,盼着他挥霍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