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季夏,接踵而过。
转眼京中秋意渐浓。
风乍起,吹皱满池秋水,长公主府后院的银杏树叶镀满了金,风吹簌簌落地,铺了厚厚一层。
一双男子的云锦皂靴稳健踩着走过去,窸窸窣窣,微微掀起绛紫鹤纹袍角。
苏檀坐在窗前书案边提笔写字,听到细碎脚步声抬头。
只见沈修妄身姿如松如鹤,芝兰玉树般从月洞门下逆光走来。
在他身后残阳绮丽,华光难掩。
唯他劈开霞光,稳步走向她。
恍惚间,一如曾经鲜衣明媚的少年郎,风姿不减,纤尘不染,昳丽无双。
他怀里抱着一个圆木盒,宝贝似的。薄唇抿成微笑的弧度,藏不住的喜悦和期待。
似乎心有灵犀,他一抬眸便与苏檀四目相对。
随后迫不及待朝她招手笑笑:“夫人,看为夫给你带什么了。”
他笑起来生动俊美极了,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不清冷,不高傲。
而是活着的,有生命气息的,仙。
苏檀提笔的姿势顿住,笔尖渗出的浑圆墨汁悄然滴下。
方才平静如水的心,骤然怦怦乱跳。
原来,乍见之欢,久处亦怦然,便是如此。
她搁下笔,起身,提起裙摆就往堂外跑,去迎他。
“夫君。”
她一把投进沈修妄的怀抱,攀着他的脖颈,好像挂在他身上一般。
沈修妄眉眼含笑,一手捧着盒子,一手箍着她的细腰,用力加深了这个拥抱。
温声问:“檀儿唤我什么?”
苏檀伏在他的肩头,细细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月麟香,心满意足蹭了蹭。
“我唤你夫君啊。”
“哎,为夫在。”
沈修妄如愿以偿,单手托起她的臀,往上掂了掂,轻巧抱着人往屋里走。
苏檀搂紧了他的脖子,浅笑问道:“你带什么宝贝来啦?抱着我竟还舍不得放下它。”
沈修妄走进内室,侧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巧把她放在软榻上,“这就打开给夫人尝尝。”
苏檀坐下来双手托腮,手肘撑着软榻上的小几案面,静静垂眸看向沈修妄。
他揭开圆盒盖子,露出里头摆放整齐的荔枝鲜果。
底下还垫着些许碎冰和柔软绿叶,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荔枝果子又泛着馥郁甜香,叫人闻之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