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繁星璀璨,月初悬,有五六位朝中重臣被喧往太极殿议政。
踱步下台阶的天子抻了抻胳膊,含着笑意走向自己的臣子苏琦玉,后者眼神不敢与之对视有些紧张,其他几位站着的官员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虽说晚上议政常见的紧,但这次却有些不同,只因为门口站了一位青衣人守门。
“苏爱卿,孤听闻那大理寺牢狱中的苏家嫡子也是你的侄儿,你那表兄寻死觅活地求孤,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忽然发难的李清平在苏琦玉面前停下脚步,这位户部尚书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微吸气调整状态,他拱手答道:“回禀皇主,臣深知后辈犯错不可容忍,而臣也属裙带关系,当避嫌,只是老臣的表兄觉得此事发生有些蹊跷,我那表兄前来跪求皇主,也是爱子心切,老臣回去一定多多开导表兄,还望皇主海涵”
李清平听着苏琦玉中规中矩的回答,面上的笑意已然消失,缓步背手离开原地他又道:“苏爱卿有心避嫌,孤很欣慰,东辙少卿白发人送黑发人,孤,感同身受,孤心疼百官,也心疼天下百姓,这些你可明白”
“皇主所言,老臣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律法不可改,欠债者还钱,杀人者偿命”
李清平最后一句咬得很重,秦讣闻,陈珏,郑怀楚皆是眼角一跳,唯独王玉山在一旁没一点应,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虽然不知道是说给太极殿中的谁听,但本就觉得今儿不会太平的想法在某些人的心头又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苏爱卿觉得,孤这话,可在理?”
反问句总是杀人不见血,苏琦玉到底是没能瞒过李清平的眼线,当另外三人将目光投向他时,苏琦玉终是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爱卿为何下跪,难道你也有事求孤”
明知故问的李清平表情看不出悲喜,这让苏琦玉的心更是如同溺水。
“老臣恳请皇主恕罪!”
“臣该死,臣无能,臣没能查出王家账房之错,让户部钱财流失在外,还受了世家蛊惑,只取得了万两。。。。。”苏琦玉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般讲述原委,他认为说得差不多时偷偷抬了头,但是见李背着的帝王没有丝毫要劝阻和宽容的意思,反而一直等他的下文。
他牙一咬,继续道:“老臣深知罪之重,臣,请辞户部尚书,望皇主另择贤人担任”
言落头触地,苏琦玉心中有不甘。
“哼!”
冷哼收尾,李清平并未准许这个辞官的请求,方步转身向前走,他中气十足地道:“孤念勤恳劳苦,便与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起来吧”
“谢皇主宽宏大量,老臣感激涕零”
苏琦玉老泪纵横地起身,然后用宽衣拭去眼角泪水。
“陈珏”
“臣在”
“苏爱卿对此案有疑惑,你将收集来的证据给苏府送上一份,另外后天行刑,你和琦玉做监斩官”
“臣,遵旨”
“老臣,遵旨”
一场众人都以为会见血的场景愣是只擦了一点火星,秦讣闻瞧着李清平的侧脸,总觉得这位皇主变得怂了些,也不知是自己翅膀硬了,还是本就如此。
“右相,今日拔才之选的反响很好,你这个主考官做得很不错”
“多谢皇主赞誉,这是臣该做的,能为皇主排忧解难,是臣的本分”
秦讣闻并不觉得李清平是在真心实意地夸他,毕竟江渊提前退场逃跑的事儿是个岔子。
“有功本就当夸,不但要夸,还要赏,让孤想想该赏赐你什么东西好”
“皇主,臣不需要赏赐,只求皇主能原谅老臣逆子的不雅行径,臣管教无方,一直想找机会领逆子前来赔罪,只因为臣要务缠身,一直没能让逆子亲自给皇主磕头认罪”
秦讣闻接着台阶就下,他还担心这位帝王一直挂着此事找他麻烦,这就是给他机会,借坡下驴的事儿他最是熟练。
“秦难那孩子年少轻狂,行为过于放荡,但是本性不坏,右相往后还需多加管教才是,另外孤觉得拔才之选,你那大儿子才华不错,可堪大用,正巧翰林院缺一典籍,就让其先去试试,右相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