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溪湾内找东摸西拿这拿那指挥仆人的江渊,让云溪菀的众人都有些迷糊。不是因为江渊很少吩咐下人去做什么事情,而是他们少爷这次要拿的东西有些不太对劲。
一直以来被云溪菀下人以及将士奉为视金钱如粪土具有清雅高洁的江渊少爷,极为反常的让众人搬了许多金银之物。
其中有些胆大的仆人以及将士,都私下交流,是不是自家少爷犯了什么事儿要跑路。
作为云溪菀内的八卦选手老吴更是不避嫌的和搬运东西的众人讨论了起来,身为天马行空无中生有的头号选手,老吴不仅有听八卦传消息的本事,造谣的本事也不小。别的下人将士都在担心自家少爷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亦或者是遭人嫉妒有了仇家才要搬这些东西。
但是到了老吴这里却成了他们家少爷才华太过横溢名声太过浩大,百姓的呼声太高让天子产生猜疑,才不得已要将东西运走。
要不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呢,老吴这就是典型的例子,真实开头加虚伪中间加真实结尾,便能编造成一个蒙太奇式的谎言,每句话都是真的,但连在一块儿却是假的,这种造谣生事的本事,并非老吴独有,但在云溪菀内,他却是独一份儿。
江渊也知道老吴的嘴碎,说话没有把门的,但是他却没有让其改正这个缺点,因为他觉得云溪菀少生气,有了各式各样的人存在,才像是一个活生生有人气儿的大家庭。
在外征战多年的老卒,只听将军命令,难免少了些对皇权的畏惧之心,即使人在天子脚下,也免不了带些之前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就如他们少爷上次说的那般,有些时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样。
老吴是个直肠子,自然不会弯弯绕绕也不会想的太多,所以他并不清楚这些他随口而说的话,会给江渊带来什么麻烦,正当他和另外一个搬运东西的将士又聊到此话题说得正在劲头上之时,屁股忽然传来的一记大力让他重心不稳直接飞了出去。
“谁踹老…”不知什么情况就被大力踹了一脚的老吴起身回头就骂。
老子的子还没说出口,霍言耷拉的脸就映入了他的双眼。
“霍,霍督尉,您踹我干什么”
感觉自己很委屈的老吴揉着屁股一脸的幽怨,他屁股是大了些,但也不至于上来就给他一脚啊。
“怎么着,感觉自己委屈了”
霍言横眉冷眼,看其架势还想再补上一脚,察觉到霍言心情状态的老吴不在抱怨自己挨了一脚,笑呵呵的摇头道:“不委屈不委屈”
说着他就又回到了看戏将士身边去搬东西。
笑话,军营挨打不问缘由,挨了就是挨了,再问问题只会挨更多的打,他老吴怎么说也是当了十几年兵的老卒,这点常识还是懂的,更何况霍言刚才那表情很明显是真生气了。这会儿追问缘由,那不是讨着挨打吗?
瞧这老吴识相的不再追问,霍言也不在耷拉着脸,云溪湾内都是他们自己人,即使这句话在云溪菀传的人尽皆知,也不会有人传出去,但防患于未然终归是好的,若是不小心传出去,对他们少爷多少会有影响,若是传进天子耳朵,即使天子不猜测他家少爷是不是有这个心思,多少也会心存芥蒂。
目光幽幽的扫向老吴,他片刻停留之后掠过,扫向刚才看戏的将士,他意有所指的抽了抽鼻子,而后转身去忙。
还被蒙在鼓里的老吴不知他们的霍督尉是什么意思,只好将询问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将士道:“小齐,霍督尉方什么意思啊?平白无故踹了我一脚也不说原因,俺老吴脑子笨,想不明白啊,难不成是因为昨儿晚上我撞见了霍督尉解手?”
感觉老吴这脑子没救了的齐华单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而后对其解释道:“吴大哥,霍督尉踹你明显是因为您说了少爷啊,方才吴大哥讲的那些话,要是传出去,少爷估计真的要搬家”
齐华的年纪虽说比吴柜三要小上不少,但是这脑子确实灵光的很,霍言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却领会了其中意思。听完齐华解释的老吴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两声,他道:“俺这不是闲的无聊解解闷儿吗,哪能真的说少爷的坏话?咱们少爷这么样大好人,哪可能会犯什么错,即使结了仇那也肯定是人家的错,晚点俺就跟霍督尉解释解释今天的事儿去”
收拾东西发生的小插曲指挥众人的江渊并不知道,不过即使其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江大少爷从来不是一个会畏惧强权的人,更不是一个会因为流言蜚语,疯言传闻就承认自己所作所为的人,否则的话,魏南风那件事情他早就兜不住了。
瞧着准备好的一件件东西被不停地搬到门外送上马车,江渊心里逐渐踏实起来。估算了一下到清江南的时间,他暗自盘算这几日有没有良辰吉日,正当其掐指算的正入迷之时,耳边的一声,江小子,让他回了神儿。
“福伯,您怎么过来了,今儿没去院里晒太阳?”指挥众人干活的江渊见到福伯,便停下了口头手头的指挥开始与其搭话,后者满是褶子的脸上挂上笑容回道:“这太阳哪能天天晒呐,老头子这都晒黑了,倒是你小子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一搞动作就是大动静,怎么着,准备去清江南了”
平时不操闲心的福伯说着就坐在了门框边上,江渊见状当即也坐在了一旁。
“嗯,清婉哪里出了点状况,我有些担心”
江渊对于福伯没什么可隐瞒的,云溪湾之内只有两三人能让他交心交底福伯便是其中一个。
“江小子,放宽心,莫要做那被关进笼子里的人,你志不在此,心不在此,若是感觉累了,就是松开手也无妨”
福伯拍了拍江渊的肩膀,宽慰了几两句,他现在除了指导一下他手下弟子的打铁之事,其他时候不是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就是琢磨着怎么再打出一件好的兵器来,至于江渊现在的处境,他只关注,从不多言。
但不可否认的是,福伯是永远站在江渊一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小子知道”江渊重重的点了点头,云溪湾内能为他设身处地想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福伯无疑是他最好的精神慰藉。
“你小子能听进去最好,莫要难受了自己,清江南的水不比京城浅,你小子去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可以京城那位青衣你小子可以试着去说服一下,据老头子得到的消息,清江南处的地界,有几个不弱于霍小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