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公公道:“开罪又如何?太平和娘娘,一天李显仍在,谁都奈何不了对方。能战而后能和,故此两方将表现得不知多么融洽。”
符太摇头道:“我自认狡猾,然而比起他们的老奸巨猾,只是小奸细猾。”
荣公公道:“临别赠言,今次李重俊胜出,谁是最大的得益者?”符太道:“考我吗?”
荣公公道:“是提醒,因你定猜不着。”
第五章 下马之威
武延秀和夜来深终于抵达,迟了近半个时辰。
武延秀解释迟到的原因,抱歉的道:“因在路上遇上不得不招呼的人,对方又热情,大家说多了几句,不好意思。”
夜来深再没有以前在校场交手的悍狠桀惊之气,作公子哥儿的打扮,江湖味大减,当然没有长马枪随身。在西京这个地方,入乡须随高门之俗,夜来深现时的行头,是必须的。
表面上,他对“范轻舟”客气有礼,但龙鹰总感到他眼神里藏着某种东西,只是掩饰得很好。
武延秀倒是真诚的,一心一意领初来甫到的“范轻舟”,到北里寻欢作乐,尽地主之谊。一来在神州对付二张一事上,两人建立起同仇敌忾的关系;二来因武氏一族看重他,武延秀没理由和他过不去。
说几句话,纵然对方是武延秀不得不给面子者,仍不可能延误近半个时辰。记起先前心现警兆,被魔种警告,晓得事情非如表面般的简单。
迟这么久的原因,极可能因夜来深也迟了,一误再误下,方迟了他奶奶的半个时辰。假设没听过宗楚客与武三思的对话,他不会怀疑夜来深,此刻当然是另一回事。
夜来深活跃于关西一带,是关内响当当的高手,被宗楚客招揽,属宗楚客的派系。宗楚客为种种原因,说到底是不愿见“范轻舟”在西京成功取得立足之地,与田上渊分庭抗礼,遂由田上渊亲自出手刺杀他,岂知田上渊阴沟里翻船,反为龙鹰所伤,短期内再难有作为。武的不成,来文的,于是有宗楚客施展离间计,却被武三思一口拒绝。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今次是借刀杀人之计。
龙鹰两眼一转,想通了所有关节。心中好笑,如果对方晓得面对的“范轻舟”是龙鹰,肯定不敢这般的托大。
忙道:“淮阳公勿责怪自己,等半个时辰小事矣!贵人事忙嘛!”
又道:“这位定是夜来深兄了!”
夜来深堆起笑容,欣然道:“终见到在飞马牧场大显身手的范当家哩!今次范当家到西京来,是否也要大展拳脚?”
他摆明是胡扯,作用是尽量拖延时间,好让借刀杀人的“刀”,有足够的时间完成部署。
计算时间,宗楚客说服不了武三思,恶向胆边生,晓得若要打击范轻舟,须扑灭他这点星星之火于尙未燎原之前,然而清楚其武功之高,连田上渊也收拾不了,于是改为打他身边的人的主意。
早在宗楚客见武三思之前,肯定查他“范轻舟”一清二楚,晓得他们带来三船香料,邀得香怪助拳,与夜来深接触后,知道今晚约了武延秀到秦淮楼去,心生毒计,以他的方法,知会范轻舟一方的对头皇甫长雄。
皇甫长雄见机不可失,立即卯尽手上能发动的力量,来个下马威。
不过任皇甫长雄气焰滔天,亦知范轻舟靠山很硬,只是个陆石夫,已非他开罪得起,所以手脚必须干净,事后全无可根查的线索,变成无头公案。
达致这个理想,就须有精密部署,安排事前事后的进退,出手者要有足够的人手和实力,懂拿捏分寸,以雷霆万钧之势,在一刻半刻内,完成捣乱破坏。
谅他们不敢杀人,免把事情闹大,但只要能砸毁所有刚安装的设备,打伤所有人,已落尽“范轻舟”的颜面,令追随自己的兄弟生出退缩之心,自己的保证成为空话。
要办得到如此理想的效果,便须精心部署,召集足够的高手,需要的正是时间,故此有眼前武延秀两人迟到半个时辰的情况,夜来深又东拉西扯的。
龙鹰心呼好险,暗抹冷汗,如非魔种发警示,确有一败涂地之祸。
武延秀插言道:“留待把酒谈心之时再聊。”
转向龙鹰道:“范兄的大老板呢?”
龙鹰道:“他打瞌睡了,小弟去唤他起来,立即起程。”
一行四人,离开西市。
见到香怪的模样,两人均大为错愕,龙鹰心忖如他们见到的是刚从牢内提出来的香怪,会被吓坏。经过食好住好的两天后,香怪变回人形,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