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陨霜说:“没有生烟之物,这可如何是好?”
愍敬山想起一事,问:“香饼行不行?我这里倒有几块。”原来愍敬山到底是公子哥儿,好修饰,为衣物染有腌臜气,总是随身带着香饼的。怪道嚣陨霜总闻着他身上香香的呢。
他从腰间掏出几块带着温度的香饼给嚣陨霜看。嚣陨霜接过去闻了一下,说:“吆,太和龙团啊,这可是宫中御制,一饼要十两黄金呢,就这么烧了,可惜了。还有别的吗?”
愍敬山满不在乎:“可以用的话,烧就是了。”
十两金子的东西,现在得大十几万块钱,说烧就烧了,愍敬山如此豪横,哪个女子不欢喜?嚣陨霜抿嘴一笑,不再说什么,碾碎了太和龙团香饼子,填在烟袋锅里,拿火折子点上了。
太和龙团平常用的时候,一般是刮下一点来掺和在别的香中使用的,其味也够浓郁持久的了,如今单烧,那个气味就有点顶人了。嚣陨霜捏着鼻子,对着岫玉烟嘴猛地一吹,一股浓重细腻的烟,如泥瀑一样缓缓地往通道里涌去。
太和龙团里含有龙涎香和青麟髓,所以烟雾凝而不散,坠而不升,从拦面叟里喷出来之后,淌得满地都是,很快路径就清晰地显现出来了。
嚣陨霜他们来到的未位,果然是前无通路了。嚣陨霜又往未位偏右的地方吹了一次烟,那烟如虫顾涌,往前流去,大约出去一丈许,就不再前进了,但后面的烟还在往前淌。
“有异常!”嚣陨霜心里想着,可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小霜,你看。”东张西望的愍敬山反而发现了问题。嚣陨霜顺着他指引的方向往迷宫中心看去,原来是中心隐隐升起了一点碎烟。
太和龙团中有龙涎香束着诸香,烟生出来之后,香烟不易散,有青麟髓坠着,所以香烟不易升,可这终是烟,要消散的,流淌一阵之后,轻的香要上升,重的烟要下降,龙涎香越淌越薄,就束不住了,烟也慢慢散了。况且中心比边缘这个地方要低一些,烟也就冒出来了。那也说明,旁边的那个地方是通中心的。
嚣陨霜忙把剩下的太和龙团掐灭,与愍敬山往烟雾消失处走去。
这里的空间也做了一个切割组合,在三维空间中,我们会感觉从边缘到中心是有距离的。可是从四维空间来看,这里的每一个点都与中心处的点是相邻的,因此,只要嚣陨霜往前走一步,就立刻身处中心了。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愍敬山站在中心往四周望去,自己刚才还在边上了,现在居然在中间了。他又来回走了几趟,好好体验了一下这种奇妙的感觉,刷新了一下自己三维生物的思维。
他感叹道:“这是怎么弄的啊?我想要是能把这种本事学会了,出去办事岂不方便?抬脚就到了。”
嚣陨霜家有旗门可以穿行,可是旗门穿行毕竟有时间限制,不能如此方便。她也觉得愍敬山的话有理,不过这是自己家的事情,她自小家教,嘴也严实,不会轻易对人说起。只随便应和道:“那感情好,你在肃南,我在谷州,想来便来了。”
她拉愍敬山往三棵骇伯龙树干走去。这才看清三棵树围成了一个井亭的样子,中间就用石头垒着一座大大的井台,得有三围那么大。井是上窄下粗大肚子形的,离着井口五六尺的地方,有一汪蓝莹莹的井水。这个想法真是诡异,这么高的树顶上却挖了一口井吗?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这里的迷宫是一朵鸢尾花,中间的井就好像是花的蜜腺,伸上去的树干就是雄蕊了。
嚣陨霜望着井里蓝莹莹的井水,想着:“难道这就是出口?这木上有水,就是井卦。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繘井……往来井井……”嚣陨霜小声背诵着卦辞,背到“往来井井”的时候,似有所心得。
这句“往来井井”我们一般理解的是,往来者不断地使用这口井(汲水)之意,可是卦辞里又没有说井一定要汲水啊,只是井其井而已。加上前又有往来之意,嚣陨霜心里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了。
她拉愍敬山到井前,用手指井中说道:“敬山,你看,那井里是什么?”
愍敬山并没多想,还以为是井中有游鱼之类,俯身查看,嘴里还问着:“有啥?你让我看什么?”
嚣陨霜看他半拉身子都合在井上,去看井水了,在他背后一笑,伸手一推……
愍敬山一个没防备,头就栽歪下去了。等愍敬山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往后一拉没有拉住嚣陨霜,再想抓井壁已经不能够了,也不知道瞬间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只说了一句:“操……”就直直地跌了下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