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一样?”潘波宏插了一句。
“前两次来北京后,副司令员都很沉闷,跟谁也不说一句话。不管是坐飞机还是坐汽车,他总是把头靠在靠背上,闭上眼睛老想睡觉似的。看着他很疲劳,仿佛还有一种痛苦在里面。我找医生为他检查过,没发现什么大毛病。可这次却不一样。他精神抖擞,面部表情坚定镇静,目光炯炯有神,走起路来大步流星的,好像他就要指挥千军万马去打仗似的。他也不跟我多说话……”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呢?”潘波宏又插了一句。
“没跟我说什么。只问我三天来在北京玩得好吗?买了些什么好书?最后他把两盒新加坡进口的饴糖非送给我一盒不可,说拿回去给孩子们尝一尝。后来他不再跟我说话了。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他一直都那样独自坐着思考着什么。他一路都没有闭眼,精神很好。到春城下飞机后,王参谋长派了四辆车和警卫员来机场接我们。当时已经傍晚了,副司令员叫我坐辆车直接回家,又叫两名警卫员坐上另一辆车,跟在后面护送我到家。他让我先走。我在车里看见他坐上车也走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三章 工作安排(1)
八月二十三日二时三十分。
“吕局长,西南军区副司令员被杀的案子,可是发生在你管辖的地盘上呵!虽然是件入室盗窃的案子,可罪犯却枪杀了军队里的一名高级将领。希望你——部队仰仗你尽快破案,使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吴洲起紧紧盯住吕保肃说道。
吕保肃也不示弱,与吴洲起的目光对视着。但他却是面带笑容,仿佛在认真地聆听着,不时地又是叹息又是惊讶又是惋惜,还有痛恨。好像吴洲起嘴里吐出的每一个词的音律,都能勾引起他无限的情感转变,投入到无限的遐想中去。
“我知道,我知道。天亮后我会向省革委会领导做汇报,听取省领导的指示。并且与部队紧密配合,一同尽快破案。”
“对了,有一点我得向你郑重地说明。为了不影响军队的荣誉,这个案子是极度保密的,一切行动都应在我们调查组的控制之下。至于省革委会方面,我们来做协调工作。你呢,只要专心侦破案子就行了,其他的你就没有必要操心了。”
望着吴洲起非常严肃而认真的态度,以及他话语中咄咄逼人的语气和蔑视自己的腔调,吕保肃心底里顿感一阵愤怒:你崽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初次打交道竟这样看不起人;想当初老子在战场上流血的时候,你还不知在什么地方穿着开裆裤呢?然而,吕保肃毕竟是一位久经世故的人,心底里的愤愤不平绝不会表露到面容上来。对于类似这种的不满,他的处置办法是以柔克刚。
“这样最好不过了。免去我许多口舌。可以专心地针对案子,不必再向谁解释什么了。很好,很好。” 吕保肃十分欣慰地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吴洲起得意地刚想再说什么,被吕保肃猛然回忆起的话茬截住,语气非常诡秘地问道:“听口音,吴部长是山东人?”
吴洲起诧异地进而抱着怀疑地态度点了点头。
“敢问一下吴部长是山东什么地方的人?” 吕保肃的神态还是那么诡秘。
吴洲起此时立马明白了这位公安局长的用意,不屑一顾地反问道:“真不愧为搞公安的。难道吕局长也是山东人?”
吕保肃眼中立刻放出奇异的光彩,无不兴奋地但语调却是平和地说:“是啊,本人也是山东人士。老家在济南市。”
“济南什么地方?”话音刚落,吴洲起就为这种好奇的心态感到非常地后悔。以他的性格,是绝不在社会上结交朋友或者老乡的。
吕保肃紧盯着双臂撑直坐在行军床上的吴洲起,将自己坐的椅子往近凑了凑,神秘地答道:“济南历下区司里街。”见对方无反应,继而问道:“吴部长济南祖宅何处?”
吴洲起腾地从行军床上站了起来,强忍着无名之火,走到办公桌前抓过桌上的香烟和火柴,点燃一支烟卷深深吸了一口。他转过身来,见那张大方型脸盘上两只询问的眼睛直盯着自己,无奈地应付道:“哪还有什么祖宅?祖籍在市中区大观园附近。”他缓慢地说着,心里感到一阵烦躁。
“哎呀!大观园?我小时候老跑到那里去玩,现在还记忆犹新呢!”见对方无动于衷,吕保肃也不见外,还是那么欣慰而高兴地盯着对方,说出了此番的目的:“吴部长啊,这么说来,咱俩可是名符其实的真正老乡啊!你也知道,离开家乡出来闹革命几十年了,在这里碰到一个真儿巴经的老乡可真不容易,不说两眼泪汪汪吧,也是非常地兴奋啊!”
吴洲起心里厌烦地但却无可奈何地嘴角也挂起了微笑,皮笑肉不笑地只是点了点头。吕保肃见状更加激动地进一步说道:“吴部长,咱俩可是近上加近啊!能否称兄道弟?我年龄可是比你要大得多,我都60岁的人了。我应该称呼你——老弟吧!”
吴洲起顿感一阵恶心击上心头,轻蔑地注视着大方脸,但还是报以微笑地奚落道:“据说吕局长也是军人出身,怎么变得……”
“嗨!”吕保肃立即打断了对方的话,“不瞒你说,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已经20年了。这些年来,日子可是不好过呵。各方面的兄弟多了,为人处事方面也好多些照应嘛!特别是这几年来,我可是深有体会啊!比如……”
吴洲起立即摆手制止住这个大方脸的话,他压根就不愿听下去了。心想,如果不是眼下这个案子要用到你的话,我早把你一脚踢到门外去了,还敢在我面前称兄道弟!但他还是和善地对吕保肃说道:“别说了。这些我都清楚。既然咱俩是这么近的老乡,称呼老兄老弟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有一点,咱俩之间怎么称呼都行,可是有外人在场时,就不能……”他有意不说下面的话了。
“那当然。我知道你的顾虑。毕竟你还是军人嘛!”吕保肃说毕,脸上依然堆着恭维的笑容,内心里却暗暗得意起来:你已经进入我的套子里,看你还如何那样趾高气扬,不把我放到眼里?
继而两人相对而笑。笑得那样的虚假和彼此间的轻蔑。双方的目的好像都已经达到,只是相互利用和你必须为我所用。。 最好的txt下载网